宗纪拱手道:“陛下言重了,臣十岁入京,陛下对臣关怀备至,允臣在章华殿听讲,臣有今日,皆是陛下所赐,臣铭记于心,惟愿替陛下分忧,忠君事,报君恩。”
宁熙帝闻言心情愉悦,嘴上却埋怨道:“你这孩子,总是把恩情挂在嘴边,论辈分,你与阿妤一样,也该唤朕一声舅舅,朕却从未听见你喊朕舅舅。”
宗纪的生母平阳王妃原是玉华行宫的驯马女,当年先帝携后妃驾临玉华宫,明德皇后的马突然受惊,险些将明德皇后甩下马,是宗纪的生母及时驯服烈马,救下明德皇后。
明德皇后见她容貌美丽,性情直爽,口齿伶俐,甚是喜爱,便收做养女,被先帝册封为清河郡主,后赐予平阳王为正妃,不曾想平阳王婚后放荡不羁,广纳妾室,偏宠侧妃,致平阳王妃终日郁郁寡欢,在宗纪九岁时去世。
平阳王在王妃去世不到一年便上奏立侧妃陈氏为正妃,还为陈氏所出庶子请封世子。
宁熙帝大怒,下旨斥责平阳王无视祖宗礼法,苛待明德皇后养女,先帝亲封的郡主,太后懿旨杖责陈侧妃二十,为平阳王妃抄写经书三年,宁熙帝又册封宗纪为世子,召他入皇城,免受平阳王苛待。
明面上陛下与太后是为了庇佑宗纪,实际上皇城贵族心里都有数,朝廷忌惮藩王势大,不过是顺势留平阳王世子在京城做质子罢了。
“永安郡主乃陛下掌中明珠,臣岂敢与她相提并论。”
“好了,坐下吧。”宁熙帝纳闷道:“你母亲是个心高气傲的,她初入皇宫时,有人对她不敬,她便用马鞭抽得对方到处逃窜,逼着人跪在她的脚边向大宏的清河郡主赔罪,你父亲行事荒唐,不遵礼法,他们二人竟生出你这般仁厚守礼的儿子,也不知你这性子像了谁。”
宗纪听他提起母亲,垂着头,眸中划过一抹晦涩,宁熙帝看他这个样子,想到他从小没了母亲,他那个混账父亲为了庶出的儿子,险些将他打死,十岁便背井离乡来到康定,他那个不省心的外甥女还总是带人欺负他,心中一软,便道:“刑部尚书告老还乡,你做事一向稳妥,熟知律法,李侍郎胆小怕事,不堪重任,今儿起,你去那边替朕看着。”
刑部侍郎,这便是陛下对他的补偿了。
这些年,永安郡主前脚寻他晦气,后脚陛下便会赐下赏赐,虽未明说,但彼此心照不宣,那是陛下在为他那个外甥女擦屁股,如此,朝中那些得了惠处的大臣才会少一些对永安郡主的怨言。
宗纪正要起身谢恩,宁熙帝摆手道:“不必起了,晃得朕眼花。”
宗纪向后外退了三步,弯身作揖。
宁熙帝对他的态度更加满意,允诺道:“下次阿妤入宫,朕让她向你赔礼。”
宁熙帝并非对永安郡主一味溺爱,事实上永安郡主犯了事时,宁熙帝也会训斥她,但永安郡主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宁熙帝舍不得打她,她也不把那些不痛不痒的申斥之言放在心上。
宁熙帝这边刚安抚了宗纪,乾元宫大总管汪祺福进来禀报严御史在外求见。
宁熙帝拧眉,“他怎么又来了,在朝堂上给朕说教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够,追到这里来了,朕不见。”
汪祺福把严御史在外面说的话和他身上的凄惨之状说了一遍,宁熙帝脑壳都疼了,他那外甥女,打谁不好,偏偏把严御史给打了,依照他的性子,必然争论不休,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
他正想着太后,便听外面通传,太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宗纪:老婆总是怀疑我设计害她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严御史情绪激动的跪在地砖上告姜妤的状,太后见自己的外甥孙被打成这样,气得不行,一方面是心疼孙子,另一方面是姜妤这丫头骄纵跋扈,欺负到她娘家人头上了,她眼里分明是没有自己这个太后了。
“皇上你听听,严御史是言官,监察百官,弹劾违法乱纪本就是他职责所在,姜妤那丫头平日里就专横,欺压百姓,如今都欺压到当朝御史的身上了,再这么纵容她,岂不是让百官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