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分不清人,那就更好玩了。背叛了雌蛊的雄蛊,苏衍的未来可期。
失明的感觉让丸子的心中充满了戾气,本就不是好性儿的人,此时恨不得追上去撕碎了蓝蝶影。但她暂时不能离开大月,身为一族的圣女和族长,她还得面对这群暴怒惊恐的族民。
她赤着脚,失去了铃铛,行踪之间安静无声。
缚住眼睛的红丝带因她大步行走而随墨发一起舞动飘扬。丸子即便是失去了视力也不会影响行动。从某种意义上,她的鼻子比眼睛更灵敏。眨眼来到楼梯口,正要下去,丸子却骤然腾空而起。鼻尖充斥着梳洗的草药味道,凤尾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怎么不多歇息?”
丸子嘴角冷淡地抿着:“你怎么跑来望月楼?族规还记得?”
“记得啊,”抱着丸子的凤尾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嗓音懒洋洋的,“这不是要照看你么?你一个视力受阻的盲人,我如何放得下心叫你一个人住这偌大的望月楼?”
丸子心情不好,语气也冷淡:“出去,我不需要你的照看。”
“我偏不走!”凤尾撩开她鬓角的碎发,红纱敷眼,更衬得丸子肤若凝脂乌发如缎。他抱着人又回了三楼,表情甚是享受,“我就要呆在这。你若不能将我赶出大月,我总有机会摸回来。”
丸子的脸上迅速敷上一层冰。
她被放到在床榻上,豁然又起身坐起来。白皙的腿露在纱衣外,纤细的脚踝没有了银铃铛。凤尾跪坐在地上,捧起她一只脚,从怀里掏出了两串金链子。链子上挂着金蟾蜍形状的小铃铛,这一番摆弄,发出不属于银铃铛声响的叮铃叮铃声。
他笑眯眯地将丸子的叫放到膝盖上,慢条斯理地系上铃铛。然后仿佛做花一般,又捧起另一只脚,帮上鸟雀形状的金铃铛:“不要生气唯唯,你丢掉的东西,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凤尾的嗓音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清悦又干净:“唯唯你相信我,不论是铃铛还是眼睛,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丸子没说话,但抿紧的嘴角松动了。
她沉默片刻,深深吐出一口郁气:“不必,先解决了族中事务再说。”
“这你不必管,”凤尾对外面的纷争丝毫不放心上,“蓝蝶影的出生和所作所为都不是你的错。本身留下蓝蝶影并且逼迫你疼爱她宠爱她,都是前圣女。你多无辜啊?都是他们害你,为何要你承担后果?前圣女也好,蓝蝶影也罢,她们都将自己的责任强加在你的身上,凭什么!”
“凤尾!”丸子越听越觉得不像话,喝道,“你口中前圣女,是我的母亲。”
凤尾呼吸一滞,有些委屈。但不愿丸子再凶他,他识相的不提蓝颜心:“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你这段时日就好好地养伤。唯唯,不要小看那根银针,它并非扎入血肉而是扎进了你的脑袋。只是损伤一双眼睛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若不好好养伤,怕是会伤己头颅……”
丸子当然知道,所以凤尾自作主张,她并未反抗。
“你说你想好了办法,你预备怎么办?”丸子可以对南诏狠对李朝狠,却无法对同族下手。南诏的国师怕是看穿了这一点,才煽动了大月族民造反。
凤尾拨弄了几下金铃铛,低着头百无聊赖:“该是谁的责任,就让谁承担后果啊。”
“何意?”丸子眉头皱紧了,有不好的预感,“阿娘是早已入土之人。不管她当初做了何种决定,蓝蝶影的事情已经这样,便不要让阿娘的贤名受损。”
凤尾语塞,丸子总是精准地猜到他的心思。不让蓝颜心名声受损,那就活该蓝唯唯承担后果吗?凭什么!当初留下蓝蝶影还逼迫蓝唯唯保护蓝蝶影的人明明是蓝颜心!他顿时火冒三丈:“那不然呢?就算你一力承担已故之人的过错,蓝颜心也摆脱不了违背族规的罪名!”
“那母亲有罪,女儿极力推脱便好了吗?”丸子火气也上来,她本就戾气深重此时更是一点就爆,“不管是不是阿娘有错,我蓝唯唯必定要为此事承担后果。既然如此,那何不做得光明磊落些?叫族民们都看看,我蓝家母女我蓝唯唯敢作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