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的衣物全部都是周婆婆打理的,江言很少过问,最多在季节变化时,提醒小野别忘了加衣。
一打开衣柜,里面分门别类地叠放着各种衣物。
江言仅仅只是粗略地翻了翻,衣柜里的这些衣物都不太厚。她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让周婆婆做了好几件内里填充着棉花的棉袄,穿在身上又厚又暖。
小野也有一件淡蓝色的,难道是还没有翻出来穿。
江言的目光落在柜子的最底下,里面放置着一个有膝盖高的木箱子,上面还压着不少折好的单衣。
没有过多考虑,江言顺手把上面的东西清走后,有些费力地把箱子给拖了出来。
打开箱子后,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大沓的纸,哪是什么棉衣呀。
刚想把箱子给盖上,江言的眼神就落在那些纸上,等等……这画的不是自己吗?
江言扫视着那一张画,只见画中的自己正闭着眼睛躺在躺椅里小睡,身上盖着小毯子,神情安稳,嘴边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
看后,江言很是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画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言鬼使神差地伸手挪开这张画纸,正好可以看到盖在下面的第二张画,画里的人依旧是自己。
江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眉头紧皱,干脆把箱子里那厚厚的一沓画纸全都拿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张又一张地继续翻看。
画里的主角从始至终就她一人,或坐或卧,动作各异。有她在工作间研制东西的背影,有在院子里小睡的,有在花园里浇花的,甚至是在厨房里做饭的。
此时,江言的心跳如擂鼓,仿佛自己撞破了什么大秘密一般,脑袋里的弦绷得紧紧的。
她越看越觉得心惊,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如今只能强自安慰着自己不要多想,小野这么做应该只是为了练习画画而已。
江言的脑中已经响起了警铃,提醒她赶紧把箱子关上。但最终,江言就像魔怔了一般,手上的动作压根停不下来,还是看到了压在最下面的那一幅画。
画中的自己坐在了小野的床沿边,头抵在墙上打瞌睡,模样有些滑稽。
江言很快便想起来了,这是上次小野生病,自己在家里照顾了他一天的情景。
这画没什么问题,不过画旁有一行小字,字迹端正,用铅笔书写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江言看清了之后,神情一窒,没拿稳那一沓画纸,画纸此时正七零八落地洒落在地上。
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江言没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这句诗里的意味让她胆战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小野竟然对自己有异样的感情。
交代完小厮跑腿的事情后,周婆婆便扭头回来了。发现江言和小野的房门全部大开,连忙赶了过来。
江言听到动静后,下意识地想替小野隐瞒,急道:“别过来!”说话间,江言趴在地上,赶紧把这些画纸给捡起来,然后一股脑地往箱子里塞。
门外的周婆婆当即楞在原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江言越急越容易出错,慌不择路地喊道:“你别进来,等一下!”直到她把箱子原封不动地收拾进衣柜里之后,才起身道,“好了,可以进来了。”
周婆婆一进来,便发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急忙过来扶住她:“小姐,你这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江言扶着自己的额头,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了,她此时只觉头痛欲裂,整个脑袋都快要被炸开了似的。
江言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没事,我就是脑子有些乱,我……先回去睡一觉,等明天一睁开眼睛,我就能好。”
周婆婆连忙搀扶着江言回房间,安顿江言躺下后,又担心江言觉得冷,赶紧在屋里又多加了几个炭盆。
躺在床上的江言,入睡的最后一个念头依旧还在给小野开脱。或许是因为小野的年纪太小,再加上很少和其他女孩子接触,所以才会错把对自己的依赖当□□。
江言想着,只要自己和他冷一段时间,等他长大了,也就懂事了。这段异样的感情便会像过眼云烟一般,很快就会被人给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