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林点点头,算是应了,随后催促沈玉树:“赶紧去歇息。”
“我不,我要看月亮。”沈小公子嚷嚷。
“那也记得多披件衣服啊,等等吹夜风吹得头疼风寒,有你受的!”沈琼林凶巴巴地说。
沈玉树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一点也不怕他:“知道了,,哥,你去哪?你就这么走了啊?”
“嗯,走了,早些睡。”沈琼林伸手按了沈玉树的脑袋一下。
沈琼林疾步走下阁楼,拒了侍从的跟随,借着夜色,动身往天阙山庄外走去。
他走出天阙山庄,拿出怀里的乌鸦面具,蒙住半张脸,低头匆匆来到天阙山庄外的木栈天桥旁。
天桥旁的黑衣守卫见他戴着面具,并未阻拦。
沈琼林在木栈天桥快步走着,天桥的铁索因轻微摇晃而铮铮作响,铁索下,便是万丈深渊。
木栈天桥的对面,是一处极其险峻的山崖,阁楼亭台几乎是建在山壁上的,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绝壁悬崖,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便是那木栈天桥。
可谓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也是个固若金汤的囚牢。
沈琼林穿过木栈天桥,爬上对面山崖的石阶,走进山崖上的阁楼中。
阁楼里寂静无人,不见陈设和装饰,空荡荡得极为冰冷。
沈琼林走上阁楼二层,见一间厢房灯火通明,便走了进去。
厢房内摆着几张样式简单的红木椅子,窗户紧闭,明月照不进。
屋内,有五个人。
沈朝坐在其中一张红木椅子上,正端着茶慢慢饮着。
沈朝对面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北狄异族,他毫无礼节地架起脚,神态傲慢,满脸不耐烦。
房中左侧的阴影处,站着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他佝偻着背,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而房间居中,一名素白锦衣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她以纱覆面,目光忧心忡忡,似有万千心事。
她的身后,是一名脸上蒙着黑布,身着夜行服的男子,他直挺挺地站在女子身后,宛如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
沈琼林走进房间时,北狄人正拍着椅子扶手,质问沈朝:“那个什么徐一弦,找到了吗?”
沈朝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
“真他妈是废物,就这么个白帝城,也能让人跑了。”北狄大汉骂道。
“你!”沈琼林怒火中烧,手一下就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琼林。”沈朝淡淡打断沈琼林,丝毫不动怒,一副温尔儒雅的模样。
北狄人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
“那日阻拦我们追击的人,可查到身份了吗?”素白锦衣女子身后的男子开口问。
沈朝点点头:“大理寺少卿,燕殊。”
“哎呀。”隐在阴影中的瘦小男子开口,声音尖锐难听,“秦决明的人啊?你们不会给他查出什么了吧?”
“秦决明的人?”素白锦衣女子抬头。
“嗯,其义子。”沈朝回答。
“再过些时日,韩大人就要亲临白帝城了,不能出半点差池。”素白锦衣女子说,“万事要小心。”
“郡主说得对。”沈朝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秦决明的人,为何不抓来审问一番?”瘦小男子桀桀地笑着。
素白锦衣女子听闻,赞同地缓缓点头,唤了身边的人:“阿无……”
“明白。”黑衣男子点点头。
时辰不早,商议过后,众人纷纷散去。
沈朝领着沈琼林,往天阙山庄的方向走去,他们刚下石阶,突然听见阁楼上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和嘶鸣,夜深人静之时,阁楼里传出这种声音,颇为渗人。
沈琼林吓得抬头往上看去,他正欲去追查,沈朝忽然开口:“琼林,走罢。”
“爹?”沈琼林喊了一句,但也未坚持,跟沈朝走上木栈天桥。
沈朝抬头,望着不远处那茫茫夜空下的天阙山庄,对沈琼林说:“琼林,明日和玉树说,让他这些日子好好呆在山庄里,哪也别去。”
“好……”沈琼林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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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鸡鸣三声。
李长天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转头看向另一旁的床榻,说:“燕殊,早……”
一个‘早’字脱口时中气十足,却在李长天看见空荡荡的床榻后渐渐变得小声。
“啊……”李长天挠挠头。
他都忘了昨晚燕殊换房睡的事了。
李长天打了个呵欠,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认认真真地整好床铺,穿好衣裳,打来热水洗漱了一番。
正此时,房间门被叩响了,李长天起身开门,见燕殊站在门外。
“酒醒了?”燕殊看了李长天一眼,又立刻偏开头,目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