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何等聪明,知道黄澄平日与秦覆昔嬉笑怒骂惯了。此时见他要求自己不要惊扰秦覆昔,自然照办。
琏向黄澄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转身坐在桌子旁。本来这个点她已经侍奉秦覆昔睡下了,自己本应该躺下休息的。
毕竟今天从皇宫到大明寺,一路轿辇颠簸。后来的礼仪又甚是繁锁,很是劳累。
但既然黄澄来了,琏知道他找秦覆昔一定有事。即使没有什么事情,黄澄来了,琏却是再也没有睡意。
此时琏实在是乏了,她为了提神起身找来了茶叶包,为自己沏了一杯茶。
她刚把茶碗放下,却听得窗户那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饶是她已经知道是黄澄在敲窗子。
但急促的声音打破了里的宁静,琏仍然被吓了一跳。
她刚想提醒黄澄不要惊吓到秦覆昔,平时调侃下也就罢了。如果半夜里吓到秦覆昔,就真的不好的。
就听见帐幔里,穿衣服的“窸窣”声伴随着秦覆昔问话的声音传来。
“琏你睡下了吗?去看看谁大半夜地敲窗子。”显然秦覆昔刚刚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想着琏是否也睡着了,所以急急地穿衣服起身察看。
琏见秦覆昔已经被黄澄惊醒了,急急地跑到秦覆昔床前。
她把帐幔打开一点点,凑近秦覆昔张了张嘴。
她说不出话,但是秦覆昔只稍稍看了一下她的唇,就知道她在说“黄澄”两个字。
这是她们多年养成的默契。
秦覆昔得知是黄澄来了,心反而稍稍放下了。
这许多年一路艰难困苦,危险时时相伴。半夜里听见敲窗子的声音,她不是不害怕。
此时得知是黄澄,至少她不用担惊受怕。想着这大半夜的是否遇见坏人,或者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秦覆昔快速穿好衣服拉开帐幔,就见黄澄早已从窗子翻进屋子里,此刻正坐在桌子前。
他端起盖碗,秦覆昔和琏都能闻到,刚刚的那杯茶香气四溢。黄澄此时正闭着眼睛陶醉着氤氲的香气。
“你怎么来了。瞧我睡得那样沉,根本就没注意到。”两人平时咧咧惯了,秦覆昔开口并不与他寒喧。
“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吗?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特意找人,跟随到这里来。”
黄澄放下盖碗,接着说:“那人死活不答应。害得我应了他醉仙楼的一场酒席。他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才勉强答应了。你说这酒席的银子怎么办,是不是该你出?”
“这样啊,堂堂禁卫军小统领,与属下换个班,有这么难吗?”秦覆昔轻描淡写地说,随即围着桌子坐下。
琏转身拧了一条湿帕子递给秦覆昔,秦覆昔擦了把脸,瞬间感觉清醒了许多。
她擦完手把帕子递还给琏。琏拿着帕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黄澄的脸,秦覆昔就见她的脸上火烧一般。
琏知道秦覆昔看见了自己的窘态,愈发地不自在。她快速看了秦覆昔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去弄点吃的。”秦覆昔知道她的意思。大有深意地看了黄澄一眼,点头应下。
琏仿佛得到大赦一般,自去准备吃食。
却说黄澄被秦覆昔一语道破,自己与属下实属容易。黄澄也不恼,他本来知道秦覆昔聪明异于常人,这点小伎俩如何骗得了她。
他不过是想着逗秦覆昔一乐罢了。
“真是的。我的好心每次都被你这样埋汰。”黄澄故意板起了脸,低着头喝茶。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是不是该说,‘有劳黄兄一片赤诚之心。醉仙楼的酒席,当然是我秦覆昔来出银子啦!’”
黄澄听得秦覆昔口中“黄兄”的称呼,撑不住笑了起来,差点一口茶喷洒而出。秦覆昔从未称呼过他“黄兄”。
好不容易忍住了自己的笑意,黄澄见秦覆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来此次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呀!
“这还差不多,那你还不快点拿银子去!”黄澄很想笑,此刻却装着一本正经。
秦覆昔见他想笑未笑的样子,甚是滑稽。自己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黄澄此时哪里撑得住。只是他笑过之后,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即使是两人逗笑耍乐,在秦覆昔心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位兄长罢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秦覆昔却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