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寒撑起身子,觉得周身有些疲软,刚要开口诉苦求安慰,转而想到了走之前的豪言壮语,便嘴硬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这点儿苦都吃不得,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说完便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凑到秦覆昔面前讨茶喝。
秦覆昔见离落寒如此孩子气,不由觉得好笑,打趣道:“我说离大官人,这朝堂上都铮铮铁骨的男儿郎,怎得为讨一杯茶这般低眉顺眼?”
“谁叫喝了咱们覆昔沏的茶齿颊留香呢,莫说是我,你问问喝过你茶的人,那个不是留恋不舍?”
听罢这番吹捧,秦覆昔便掩嘴轻笑了起来,佯怒道:“贫嘴!收拾包袱,咱们走了。”
二人牵马出了客栈,正是上午暖风微醺的时辰,经过昨日的一路颠簸,离落寒对赶路倒是驾轻就熟了一些,与秦覆昔扬鞭策马,往洞庭国方向疾驰而去。
秦覆昔也是许久未见楚漓,心中隐隐期盼,骠骑扬尘,连两侧的山水也顾不得多看上两眼。
“咕…咕…”忽而听得一阵鸽子的叫声,秦覆昔抬头一看,一只通体洁白的鸽子徘徊在二人头顶,脚上似乎绑着什么。
“吁…”秦覆昔勒了马,鸽子便通人性似的落在秦覆昔的小臂上,“咕咕”地叫了两声。
秦覆昔轻轻地从鸽子脚上取下帛书,映入眼帘的是碧莲熟悉的字体。
“秦主见安,属下已至宁王府,然未见秦主,下人曰秦主与离主游矣,秦主遗我事已成,故飞鸽传与秦主。”
原来是先前秦覆昔吩咐碧莲去各插探子一事已经有了眉目,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不慎就会令秦覆昔的局全盘覆灭。当初碧莲坚毅的脸庞在秦覆昔眼前浮现出来,“秦主放心,碧莲此去,不成功便成仁,碧莲一条命都是秦主的,断无退缩的道理!”
看着碧莲传来的好消息,秦覆昔不禁心头一动,这便是事成了,手臂轻扬,放飞了鸽子,笑盈盈地看着离落寒,道:“你猜猜看,是谁飞鸽来给我传书?”
离落寒看着眼前笑靥明媚的秦覆昔,猜想必定是好事情,按捺下心底痒痒的好奇,故作神秘地说:“我猜…是岳父?”
“哈哈哈,我说大官人,你若是想跟我父亲过日子,我也可以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省的你总是朝思暮想着他。”秦覆昔眼下心情大好,乐得戏谑他一番。
“好覆昔,快别吊我胃口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我还未见你笑的这样爽朗过呢。”
离落寒也不恼,反倒是策马贴近秦覆昔,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秦覆昔莞尔一笑,说道:“是碧莲,我吩咐她做的事已经成了,她这会儿已经到了宁王府,见你我二人不在,所以才飞鸽传书给我。”
“碧莲果然是能成事的,这下你心中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吧。”离落寒听了暗暗替秦覆昔高兴,有了这个好的开始,她精心筹划的大计算是成功了一半。
秦覆昔低头沉吟一番,看着离落寒开口道:“我还有些放心不下,索幸咱们出来还不算远,我们回宁王府看一看罢?”
“你说回去就咱们这就回去,我就知道你谨慎的性子,不会就这么甩下同我去洞庭国。”离落寒倒也爽快,直接就答应了秦覆昔的提议。
二人随即掉头向宁王府方向疾驰而去,秦覆昔心情大好,映入眼底的两侧山脉都似朗润了起来。
时值晌午,离落寒本想找个酒家歇歇脚,转头看到秦覆昔一脸期许,便转口道:“晌午了,不如吃点干粮再赶路吧,看你这样子,咱们怕是要连夜赶回去。”
秦覆昔听了这话,也发现自己太过于心急了,忽略了离落寒吃不吃得消,带着些许内疚道:“是该吃些东西了,你还好吗,累不累?”
“哈哈,我家覆昔倒是会关心人了,”离落寒勒了马,从马鞍上取下干粮,递给秦覆昔,“放心吧,你的事要紧,我吃得消。”
秦覆昔也不骄矜,一边嚼着干粮,一边同离落寒并肩走到小溪旁,溪水倒映着离落寒有些疲惫的脸庞,让她心里不免多了许多感动。
“落寒你对我这样好,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秦覆昔难得扭扭捏捏起来,平添了些小女儿的俏媚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