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慕容野摇头:“商人,投机取巧者多,非善类。国兴,当尽地力之教。”
华夏自古以来就重农抑商,甚至有些朝代明文规定不许商籍参加科举。
慕容野从小受到的教育也不例外,认为应该国家发展应该靠农业,稳扎稳打。
“商人投机,但他们赚得多,你不沾手,这钱就进他们口袋了!”
“赋税收得再重,也不敌他们收入十之一二吧?”
“你想想孙氏商社的规模,再猜猜他们家主的身家?”时月诱惑道。
孙氏商社若能去得再远一些,带回不同的棉花杂交,培养不同世系的品种,就能保障这东西在卫国长长久久地种下去。
时月说服他还有自己的这个小目的。
“然后?”慕容野掩唇咳了一声:“孤不是很缺钱。”
“难道这世上还有嫌钱多的人吗?”时月惊讶。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继续。”
“你可以用太子的身份,入股他们!”时月双眼锃亮:“给予政策的扶持,然后拿分红。”
权和钱哪个重要?
现代社会不好说,但这个子承父爵的时代,肯定是权重要。有了公族支持,孙氏商社可以更加壮大,步伐可以走出中原,走向更远!
而太子只要摁住孙氏商社的脊梁,不让他们有异动,完全可以跷着二郎腿等收钱。
姓孙的从她手里毫不留情地赚走了五百钱,非给它薅回来不可。
慕容野看着她踌躇满志的模样,忽然觉得怪好笑的:“睚眦必报,小人。”
时月哼哼唧唧,继续摘棉籽∶“话我说到这了,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姑娘……”银杏抱着一个东西站在院门口,朝里探头探脑。
太子在,她不敢进来。
“怎么啦?”时月把棉花摘完了,抬头看到银杏手里熟悉的瓦罐:“诶?”
银杏抱着它快步跑进来,放在桌上,低着头站到一边去了。
“我吩咐你好好照顾它,每天都照顾了吗?”时月问道。
“都照姑娘说的,每日取一勺出来换水、换罐子、加麦粉喂它,今日是……第十日了!”银杏回想了一下,答道。
慕容野以为她在罐子里养了什么小玩意儿,没想到一打开,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酸味。
时月用筷子沾了一点尝,滋味很醇,略有一点酸,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长得很好,都快满出来了。
“嗯嗯,银杏,这就可以了!”时月连连点头。
慕容野夺走了她的筷子,有些不快:“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呀。”时月被他拍得手疼:“打我干什么,这东西可以吃。”
“什么东西?”慕容野皱眉。
“酵母啦。”
酒曲在华夏历史上出现得很早,而酵母则晚了一大截,主要是因为发酵过程中会产生很多杂菌,需要去除这些杂菌才能得到需要的酵母菌。
而当时的人们对「细菌」没有概念和知识,更不知道还可以提纯,所以一直到几百年后,才学会驯服这些神奇的微小生物。
“怎么养?”慕容野问,罐子里是一大滩浅褐色的面糊,湿润黏糊,布满气孔。
酵母其实很容易养,只需要干净的罐子、水和全麦粉,但过程很繁琐,需要连续十日,不停地换容器、加新水、新粉,这一更换的过程就是提纯的过程。
“我教你啊。”
时月用干净的勺子舀出一勺原液,拌上五倍的水、全麦面粉,搅拌均匀后倒进另一个干净的罐子里,封存。
最开始,全麦面粉和凉白开按一比一搅匀,密封,这东西就会开始发酵。乳酸菌先消耗糖分产生酸味,激活其中的酵母菌。
然后以一天一次的频率为它加新粉,新水,再转移到新的容器里,发酵还在继续,很快产生了酒精,一些杂菌会在这一过程中被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