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烟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要逼死姑姑!”
青奴一把拍掉了她的手:“把你的臭手收回去!我们姑娘逼她了么?不是雪夫人自己说「不如死了算了」的?”
凳子,被放在麻绳下。
另一把,时月拉来坐了,兴致盎然地看着两人。
没想到,不知是不是被刺激了,齐雪还真爬上了凳子,齐松烟急忙上前抱着她:“姑姑,你不能想不开啊!你这样的话,殿下看了得多伤心啊!”
齐雪就坡下驴,一下子倒进了齐松烟怀里,捶胸顿足:“不见到野儿,我哪怕死了也不瞑目啊!”
凳子翻倒,麻绳晃悠,姑侄俩在太子宫门后,哭得像死了娘一样。
青奴给时月捏肩,评价道:“真吵。”
时月支着下巴看她们哭了一会儿,日头渐渐大了,她问旁人:“今日殿下换完药了么?”
侍卫答:“应该换完了。”
“好。”时月站起身,对齐雪姑侄说:“别嚎了,不是死不瞑目么,那就让你瞑一下目。”
说罢,她抬脚进去,齐松烟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她……她愿意让我们进去了!”
齐雪也反应过来了,收了哭声,两人踉踉跄跄跟了进去。
青奴扶着时月,噘嘴道:“让侍卫把她们赶走不就好了?”
时月摇头:“这个结攥在太子手里,想解决齐雪,得他自己来。”
青奴有些不服:“要奴婢说,殿下太优柔寡断了,面对这种人就该斩草除根。”
时月摇摇头,不说话。
寝殿外,换药的太医已经出来了,青奴将齐雪姑侄拦着:“哎哎,想硬闯?”
齐松烟:“她都让我们进来了,你凭什么还拦着?”
青奴:“那也得殿下这会子有功夫见你们呀?在这等着吧!”
时月莲步走上台阶,问了几句慕容野的情况,太医说:“天气炎热,还得连换三次,等彻底结痂后就可以少换了。”
时月笑着说:“多谢大人,我进去看看。”
“您客气。”太医回礼:“那下官先告退了。”
时月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推门进去。
寝殿里点着熏香,慕容野还没醒,时月挥退摇扇子的宫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腰上就多了一双手。
慕容野睁开眼,眼中多了一分神采:“司造处的人来迟了?”
“没迟,是我想着你该换好药了,来瞧瞧。”时月用袖子擦擦他额上的汗,扇子轻摇。
慕容野又闭上眼,浑身的刺都像被她摸软了。
时月问:“今天伤口疼吗?”
两人的姿势不太方便,但他仍然执着地环着时月的腰,手指轻轻在她小腹上摩挲,沉默地摇头。
时月轻柔地扇着风,将他松垮的寝衣拨正,温柔至极。
良久,慕容野忽然开口:“她来了?”
时月心说果然,笑:“赤金老盯着我。”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翻身坐起来:“这宫里没什么是孤不知道的,只有孤不想知道的。”
得,前几天的事,他果然都知道。
时月一边腹诽他太狗,一边稳了心神——只要这人不站在齐雪那头,怎么折腾都好说。
他单手松开衣襟,准备更衣:“拦官是重罪,她该回定南去。”
定南是齐氏的娘家,时月拧来帕子,给他擦脸:“您今日倒是硬气了。”
慕容野对齐雪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齐雪对他有生身之恩,也有一些养育之情,他在齐雪身边一直长到五六岁,直到那一场大火以后,悼公才把他交给乳母带。
那个乳母照顾他很不尽心,夏天穿得厚厚的,冬天又经常冻着,那时候齐雪经常偷偷来看他,替他教训乳母,又给他吃喝,像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