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野扫了两人一眼,跨进屋子里,沉默地坐下。
齐雪打量慕容野的脸色,口气放缓了几度∶“身子好些了吗?”
齐松烟接口∶“殿下不知道,姑姑这几天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的,生怕您不好。”
慕容野敛眉∶“你希望孤不好?”
齐雪一愣,齐松烟急忙改口∶“怎么会呢,姑姑是关心殿下的呀……”
她越说越小声,似乎察觉到了,太子的态度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野儿,你怎么了?”齐雪开口问。
“是不是累了?娘为你……”
“为孤端茶,还是造饭?”慕容野看着她∶“你哪一次做到了?哪一次不是说说而已?”
齐雪张了张嘴,失去了怀柔的耐性∶“你到底怎么了?”
“今早太子宫前,你当街拦官了?”慕容野冷声问,神情像看着两个陌生人。
“我……”齐雪狡辩不得,眼里迅速蓄出泪水∶“你是不是怪娘给你丢人了?”
“那也是因为娘太想你了,生怕别人对你不好!”
这样的话慕容野已经听过太多次,不想听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孤马上派人送你回定南,往后不必回来了。”
齐雪还没回答,齐松烟先用力摇头∶“不行,殿下,姑姑不能回去!”
齐雪如果回去了,她也没理由留在濮阳了。
“你要赶娘走?”齐雪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野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
慕容野被齐雪扯住,胳膊拽得生疼∶“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挑拨离间?娘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野儿,你不能信她的话啊!”
看,她就是这种性格,不论别人说什么,都只会信自己想出来的那套。
“你是不是怕她?那好,娘亲自跟她说!姓李的小贱人呢?叫她出来!”
慕容野将她的手狠狠一推∶“这事没有任何人挑拨,你当街拦官,阻碍公事,是众目睽睽的事实,按律当杖五十。”
“送你回定南反省,已是孤宽宏大量!”
说罢,他不想再理会齐雪,转身就走。
齐雪忽然嚎了一嗓子∶“娘这辈子受苦受难,就为了你一人,现在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竟然要赶我走?”
时月还未进门就听见这么哭天抢地的一句。
齐雪骂骂咧咧∶“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还没过门呢!”
“等她进门后,你岂不是要杀了为娘?”
“那你还不如现在就动手,现在就杀了我!”
慕容野额角青筋暴起,双拳在身侧捏紧。
“我十四岁嫁给你爹,十五岁有了你,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远走高飞了!”
“还不是怕你,怕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齐雪啜泣道,。
这些台词被她说得滚瓜烂熟,在她的臆想里,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伟大的形象,一个为了孩子忍辱偷生的母亲。
说多了,就连她自己也认同了这份“伟大”,慕容野“突然”的叛逆,在她眼里就变得不可饶恕。
“为了孤?”慕容野冷笑。
“你摸着良心问自己!是为了孤,还是为了你卫国太后的位置!”
慕容野看着齐雪的脸,突然感到无比厌恶∶“你有什么脸,说是为了孤?”
齐雪反驳道∶“我有什么错?那位置原本就该是我的,是轩辕氏从我手中夺走的,是她!”
“我恨不得将她杀了!她抢了我所有东西,所有!”
“野儿,野儿你知不知道。”她怒骂完,又含着哭声∶“你爹已经忘了我们母子了,他不要我们了。”
“他和轩辕氏好上了,娘真的,真的只有你了……”
说着,她放声大哭,齐松烟跪下求他∶“烟儿求求殿下,别赶姑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