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正在把**的炉灰耙出来,砖窑里全是水。
青砖烧到一半,大部分表面被浇得开裂, 有幸存的一些砖坯,但也无法二次烧造了。
这意味着近一万块砖全毁了, 损失惨重!
“黄大人!”青砖全是工匠们一块块捏出来的, 眼看着它们报废,心疼得犹如刀割一样。
“原本这批城墙砖三日后就能出窑, 这下……这下要重新烧造了,唉。”
“司建处的大人们问起来, 俺们可咋答话啊?”
黄芮上前, 摸着开裂的小窑∶“它为何会开裂?”
窑身是用砖砌成的,外面抹黄泥沙浆, 现在上面裂出了手掌宽的缝,甚至能从外面窥到里面。
泥瓦匠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它怎么就开裂了。
黄芮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绕着两口窑转了半天,也毫无头绪。
“罢了, 只好老实去向先生请罪, 看看时先生有没有什么解法。”
清早, 时月从床上醒过来,雨后的空气微微有些凉,这一夜睡得很舒服。
她手刚一动,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一片温热肌肤。
“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月吓了一跳,赶紧把碰到人家肩膀的手拿回来。
慕容野连眼睛都没睁开,声音很是困倦∶“聒噪。”
“你不上朝吗?”时月问。
从他受伤以后,一下从工作狂魔变成了退休老人,别说上朝了,连太子宫都没出去过。
“春耕已过,国中无事,闲。”
他悠闲的样子是真欠揍啊。
时月把半遮半掩的衣襟合好,从男人身边翻出去∶“我一点儿都不嫉妒,真的。”
慕容野闷笑了几声,刚睡醒心情就很好。
起身没多久,时月正在准备今天的教材,黄芮就带着噩耗来了。
他一进来就朝时月行了个大礼∶“时先生,下官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殿下的托付……实在无脸来见!”
“怎么了这是?”时月被他的哀嚎吓了一跳,一中年人,嚎起来可真洪亮。
“砖窑……昨晚大雨,浇灭了砖窑的火,下官今早去看,一万多块砖,全……全毁了!”
“下官有负先生所托,实在愧疚!”
以前砖窑烧砖,黄芮都是紧盯着的,最近他被抽调来学习造纸和制盐,砖窑那头就松懈了。
没想到他一松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窑火灭了?”时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仅窑火灭了,那口小的窑裂了一道大缝,也毁了。”黄芮更后悔了,砖没了可以再烧,可窑毁了,再砌又要好久。
昨晚那场雨确实很大,时月安慰道∶“黄大人别急,我一会跟你去看看。”
自从上次烧造成功后,时月就没再来过砖窑,她从牛车上下来,地上全是泥泞。
小心翼翼捡了几块高处踩过去,时月说∶“门外泥泞成这样,怎么也没人处理一下?”
修城墙需要几万块砖,因此这些日子两口窑都日夜不停歇地工作,直到昨晚窑火被浇熄。
工匠们已经把炉灰清理出来了,正在把‘夭折’的砖拿出来。
“等等。”时月上前拿了两块。
手上顿时是泥水。
“黄大人,这坯不对啊。”时月捻了捻手上的泥水。
“制坯的泥没有踩实吧。”
炼泥塘灌满了雨水,现在一片泥泞,一时也看不出踩没踩泥,时月带着这两块砖走进晾坯的木棚,里面还有一批正在晾的砖坯。
一拿起来,时月心里就有数了。
“黄大人,这里有管事的吗,叫他来见我。”
大雨是天灾,可是这不合格的砖坯却是**,黄芮叫人去传管事的,自己跟在时月身边∶“先生,你看出什么了?”
“他们制坯的泥没有踩实,你看。”时月从地上捡起正在晾干的砖坯,浸入一只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