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涂山正在睡觉,窗外忽然火光漫天。
接着,打声、骂声吵醒了他,涂山披衣起来,提着灯笼出去:“怎么了?有人偷鸡还是有人打狗啊!怎么这么吵?”
“里正大人,出事了!出事了啊!”
涂山生气:“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啊?”
“桑村的人全打过来了,说要报仇!已经和四里、八里的人在郡东打了半个时辰!”
报信的小子摔得屁滚尿流:“四里撑不住了,八里也快打光了!孟罗两族的族长刚才号令全族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全到九里外集合!”
“里正,真的出事了啊!”
“什么!”涂山的灯笼掉在地上。
孟族、罗族人打架极度凶悍,这是要和桑村拼命啊!
涂山顾不上穿衣,拔腿就跑,慌乱中连草鞋都跑掉了一只。
报信的小子捡起他的鞋:“涂里正,你的鞋!”
九里刚好挨着晒谷场,夜色下,孟罗两族几百号人手举火把,齐聚在晒谷场,罗族的族长高呼:“原本两地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是他们先动手,打了我们的族人,罗姓男儿要怎么样?”
“打服他们!”有人振臂一呼。
“对,打服他们!”引来了百众高呼:“让他们知道孟罗两族是不好惹的!”
涂山挤开人群:“不能打啊!罗族长、孟族长,快把你们的人撤回来吧,会出人命的!”
罗族长居高临下:“四小子,把涂里正带下去好好休息。”
涂山挣扎:“罗族长!罗族长!孟族长你说句话啊!”
孟氏的族长年纪和辈分更大,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涂山来不及庆幸,听见他高呼:“走!”
涂山被架着,看着几百个人像凶狠的豺狼一样扑向村外——
他心说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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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
丞相府接到了噩耗,李丞相颤着手:“你再说一遍?”
报信的宦官说:“昨夜,孟罗两族与桑村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械斗,殿下已经派李将军带人去镇压,特意派奴前来知会丞相大人。”
林氏慌忙给李丞相顺气:“老爷,老爷?”
李绰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死伤多少?”
“奴也不清楚,约莫……百余人。”宦官犹豫了,实际上他认为,远不止百余。
“夫人,备车,进宫!”李绰猛摔袖子,怒道。
林氏连忙追上去,冲身旁仆妇说:“快,让锦乐带人去看看,定邦性子冲动,这个关头可不能再犯浑了!”
“诺,婢子这就去告诉二公子。”仆妇连忙出屋。
事实上李锦乐早套好了马,等仆妇寻到他,他都要出发了。
时月边跑边系腰带:“二哥,你带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李锦乐骑在马上:“那里危险,妹妹不要胡闹,二哥要负夏这帮孙子付出代价!”
“二哥!”时月拽住他的马头:“你起码……把老族长带上!他经常与孟罗两族打交道,熟悉两地形势!”
李锦乐心说有道理啊,指着来通知的仆妇:“你去把老族长请来!”
时月见他还能听进去话,一脚踩上马镫:“我不会骑马,二哥带我去。”
“时月!”李锦乐瞪眼。
时月拽他袖子:“二哥,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李锦乐的性子跟炮仗似的,时月绝对相信,他会手持砍刀一路杀过去!
李锦乐松开脚蹬让她踩:“吓到了不许哭鼻子!”
“好。”时月成功挤上马。
家奴打开府门,李锦乐一夹马腹:“驾——”
到了负夏,时月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在濮阳听到的严重多了。
西河蜿蜒向东,这个季节已经化冻,河水欢快地唱着歌朝下游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