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蓝天白云,远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武伯啊,寡人这身子愈发不行啦。”
孟武伯扶着他,十分不走心地应:“君上,千秋万岁。”
“千秋万岁?”鲁公笑了笑,花白的胡子很久无人打理,乱糟糟的:“寡人徒活六十有八,一生都在三桓阴影之下。”
“昔年孔先生曾劝寡人,「卿大于公,无可善终也」,可寡人当时受季肥扼制,哪有反抗的余地。”
“季肥终于熬不过寡人,去了。”
说到此,鲁公还笑了笑,看来季肥在他心里真成了阴影。
孟武伯同为三桓之一,听了这话也不知作何感想。
“武伯,你说寡人会死吗?”
孟武伯应:“臣,不知。”
这回他没有说千秋万岁的漂亮话哄鲁公,鲁公笑了笑,君臣同看这奔涌不停的泗水河。
翌日,三国同去商丘城。
太子临做好了万全准备,没想到鲁公今天清醒了。
他打扮一新,凌乱的胡子都梳平了:“怎么,寡人没有资格面见宋公?”
“君父怎么醒了?”太子临愣在当场,季卓将太子一拽:“请君上登车。”
鲁公踏上去后,让太子也跟上去,不过谢绝了季卓:“季子,你同武伯去一处罢。”
季卓看了太子一眼:“是。”
有山氏跳上车,战车缓缓驶动。
“太子,同三桓勾结在一处,可不是明君啊。”
太子临猛地抬头:“君父……”
“你哥哥去了,寡人老了,这公室的将来,只有靠你了。”鲁公语重心长。
父子俩的对话随着车轱辘不停地转,声音愈发远了。
入商丘城,悼公十分不安。
与小邾公舅子妹婿靠在一处,像两只落水的可怜鹌鹑。
随着宫人唱:“鲁公到——”
众人看见了精神矍铄的鲁公。
那日他病成了疯老头子,今日再见不由令卫公心叹,真真是上邦的风度。
宋公没多久也来了,四国进入谈判阶段。
姻亲只是表面文章,他们真正需要商量的是——各自拿出什么条件,平息这件事。
苦主显然是宋国,真是苦得没处说了,其余八国面上不敢讲,背地里风言风语传得飞起。
出了泗水还有中原列强,全在等着看宋国笑话。
可是卫公和小邾公都很委屈:“可我们压根不知道,付雅公主为什么会在啊。”
原本这门亲就是宋国与三桓做下的套,娶不娶付雅对宋国来说,不重要。
但事情演变到这里,宋公的打算已经变了——他要从三个国家这捞点赔偿。
“卫、小邾,附庸于宋,鲁国割三城赔偿。”宋国大夫狮子大开口。
卫公和小邾公面面相觑,小邾国原本是鲁国附庸,改个大哥也不算什么,他闭口不言。
慕容野轻轻捅咕了下卫公,后者吞咽口水:“卫国,不愿意。”
宋人顿时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这事卫国本来就冤枉,为何要认亏?”卫公张口便言。
他虽然怂,但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打死都不能认,赵奉常脸都白了:“君上,是不是再想想?”
鲁国还没表态,卫国不要带头冲锋啊。
卫公执拗,赵奉常转头去劝太子,没想到慕容野不表态。
他不表态,就证明和卫公一个想法。
赵奉常觉得天都要塌了。
鲁公示意太子说话,稚嫩的太子临面对宋公:“鲁国也不同意。”
“这事宋国是苦主,鲁国就不苦吗?我姐姐才是受害者啊。”
卫鲁已经表态,小邾公准备也意思一下:“小邾国也不……”当他触及宋国大夫的眼神,又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