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十六惊呼:“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为什么不可以?”时月坐在桌边,银杏已经把菜端上来了:“什么留下来?他要留下来?”
“干嘛?我不能留下来吗?”十六反瞪回去。
“什么呀……”银杏皱着脸,给时月舀了一碗鲫鱼汤:“姑娘喝这个,熬白了的,加了姜丝味道最好了!”
时月是有打算的,院子里只有她和银杏两个女孩子,始终不太方便。
她不敢留下墨子期,但留个十六问题还是不大的。
他虽然大时月两岁,但跟个大孩子似的,还精通医术。
小季益是男孩子,有些性格需要由一个男性长辈来培养。
就这样,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在新屋子里高高兴兴吃了一顿乔迁宴。
主卧由时月带着棉棉睡,银杏睡在榻上,隔着中间的堂屋,另一边是十六和小季益的屋子,还有一个仓储用的小房间、一间灶房。
当夜,时月在屋里哄棉棉睡觉,软绵绵的婴儿举着小拳头,时月隔着襁褓挠她小肚子:“棉棉?棉棉~”
“嘎~”棉棉乐呵呵吐出一个口水泡。
时月将涂成黑色的竹片在她眼前移动,锻炼她视线追逐的能力。
银杏正在收拾行囊,数了半天钱,苦着脸说:“姑娘,我们只剩下不到五金了。”
时月望过去,银杏把她们的钱都拿了过来。
离开濮阳的时候李锦乐取了二十金给她,后来姜心也给了一点,不过她那点不多,也就一两金。
一路南下用掉了一些,买房产、修缮房屋、请工匠吃饭、买米买粮……用了很久,最后就剩下四锭马蹄金,和一些散碎布币了。
时月一枚枚数着,布币还有七百多枚。
楚国物价比较高,按一家四口的消费能力,四锭马蹄金能用两年多,但坐吃山空怎么行?
时月将金子收起来,只留下布币做日常开销:“是时候重操旧业了!”
旧业?银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她们姑娘做过什么旧业。
“豆腐啊,豆皮儿啊,豆浆啊。”时月笑笑:“过几天就出去找合适的门路,不知道楚国能不能租赁田地。”
“租些地来种也不错。”
银杏张了张嘴:“啊……能行吗?咱们以前没做过呀。”
“试试咯。”时月给棉棉换了身比较轻巧的衣裳:“要是有棉花就好了,这兔毛小褂子真贵!”
棉棉圆乎乎的小身子上穿着白色的兔毛褂子,就这几件巴掌大的衣裳,居然要一百钱!
实在太贵了。
“砰砰。”院门忽然被敲响,银杏把钱收起来:“奴婢去开门。”
“还是我去吧,你衣裳都换了。”时月站起来。
明月当空,小院子里洒满银色的月光,柿子树硕果累累。
时月抽开门闩,闻到了一股酒味。
“墨先生?”
墨子期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扶着院子的门:“月见。”
“你喝酒了?”时月让开身子:“先进来。”
墨子期的步子有些虚浮,他走到柿子树下坐下:“月见,我跟你说件事。”
时月合上门闩:“什么?”
“八月十八,卫军攻巨亿城,打了一个多月后,败退。” “败退?”
时月跟着问了一遍∶“败退是……什么意思?”
败退, 败退当然是失败了。
时月忽然闭上嘴。
墨子期低声说∶“鲁公退避有山,没想到季氏太强劲, 曲阜根本拿不下来。”
鲁公见状立马从有山跑到卫国,可付雅还在卫国呢, 他又不敢在卫国久待, 跑去邹国了。
“那李燕玉他们呢,回鲁国去了吗?”
“没有,听说被囚在卫国了。”墨子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