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怎么伤了呀?”时月问,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因为太疼咬的吗?”
慕容野哼了一声,不想告诉她。
那药是真疼啊,像顺着伤口钻进去,又使劲搅和一样,痛到最后都麻木了。
“不说话我走了。”时月作势站起来。
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裙角,床上的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时月顺势坐下,勺子搅了搅白粥:“你什么时候能不嘴硬啊?”
“吃吗?”
搁平时,慕容野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种折辱之食。
但经由她的手喂过来又不一样。
李时月喂的,可以吃。
时月摸了摸碗壁,觉得它变温热了,舀起一点:“尝尝楚国的米?”
楚国习惯吃稻米,而卫国则多食面食,慕容野不太喜欢这种湿湿黏黏的食物,含入口后,立马皱起了眉。
“不好吃?”
他摇头:“不习惯吃。”
“稻米不错啊,种得好的话能养活很多百姓。”时月道,夹了片青菜给他。
卫国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国境内水系丰富,若是灌溉种稻也是可行的。
“凉。”慕容野边嚼边道。
时月放下碗,从袖中取了只鸡蛋出来:“早上出门前拿的,原想回去路上吃。”
她早上出门没来得及吃早饭,原以为拜会叶公也用不了多久,没想到一下拖到了中午。
纤纤玉手剥着莹白鸡蛋,慕容野看着她,忽然说:“那我们回家,不在他这住。”
时月将鸡蛋夹碎,拌着白粥往他嘴里填,调侃道:“回家?你回哪个家?”
“你在楚国哪来的家?”
慕容野轻咳一声:“那,回你家。”
时月长长地“嗯?”了一声,慕容野道:“孤在楚国无亲无故,哪怕身为同乡的情谊,借住几日不行吗?”
时月没有说话,将半碗粥都喂给他以后,站起来。
“那,你走得动?”
慕容野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听见她的话,眸子里像瞬间被点燃了。
时月要告辞,叶黎万分不舍,他说∶“卫太子是在叶家受的伤,我们有责任将他治好。”
“时先生,要不就多留几日?”
慕容野是不可能多留的,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登堂入室的机会,宁愿回去睡时家的小土炕,也不想住叶家的大豪宅。
见他们去意已定,叶黎只好退一步∶“那请时先生务必让叶某送你们回去。”
叶邑不大,但从城主府回时家也有一段长长的路,慕容野现在不方便,有叶黎送再好不过了。
时月点头∶“那就麻烦叶公子了。”
“不麻烦。”叶黎笑着,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
阿喜贴过来,轻声问∶“公子真要让时姑娘回去?”
“不放又如何,人家压根不给我机会。”
叶黎眯了眯眼∶“酒楼那里过年也不要松懈。”
“机会还很多,不拘泥这一时半会的。”
时月愿意借屋子给慕容野养伤,最高兴的当属银杏了,但是她上次被时月训过,高兴也是偷偷摸摸的。
最不高兴的当属十六了,就像家里突然来了一群山贼似的。
时家小小的院落里,突然住进他们三个大男人,别的不说,屋子就不够住。
赤金这个机灵鬼寻摸了半天,攻略银杏去了。
时月从衣柜里抱出被子,小季益在逗棉棉玩,银杏在门外探头探脑∶“姑娘?”
“嗯?银杏啊。”时月回头∶“怎么啦?”
“姑娘,奴婢有话说。”银杏羞红着脸,双手不停揉衣角。
“你这丫头,有话就说啊。”时月看她这副样子,觉得怪新奇的。
“奴婢想……跟十六去郑国。”话说到后半截,银杏羞涩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