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贺砚钧努力收起焦灼的神情,“天气热,晌午没什么胃口。”
周氏大字不识一个,但对自家儿子倒是十分了解,所以贺砚钧一说谎她马上就能看出来。
“砚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可别瞒着我。”周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更不安了。
贺砚钧见她如此也不好再隐瞒,只好将周氏先迎进书房内坐下,倒了一杯茶。
“娘,我找到娘子了。”
周氏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两只眼睛睁的老大。
等回过神,她用力抓住贺砚钧的胳膊道:“媳妇他在哪!”
“娘您别急,先坐下,我慢慢跟您说。”
其实贺砚钧当初在诏狱认出自家娘子时,一点也不比周氏镇定。
他那日卡在诏狱中的栏杆上,一个时辰用来反复验证,一个时辰平复心绪。
慕珏与他同床共枕那么久,即便看不到脸,即便只听他用男声说过几句话,但细微处他绝不会认错。
耳垂的模样,脚的大小,甚至脖颈的长度他都一清二楚。
可他当时还有些不敢确定,关键是他想不明白自家芙蓉花面的娘子,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云麾将军了?
当初斥候从北境送来的那些战报,皇上可是每封都给他看了。
那些排兵布阵,计谋策略,好几次都让君臣二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皇上也曾好几次都庆幸赫玙是自己人,不然若是出在敌军阵营,那可真是北周危矣。
所以贺砚钧那日从大理寺出来,虽然心中有七成胜算,但他也没敢开口直问。
娘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平凡的乡下妇人,这是贺砚钧一直都知晓的。
但那日回家细细想来,自家娘子未免太过厉害。
文能与他并肩而立,武能打退盗家贼人。
还有朝中之事,但凡他回家与他相论,总能得出个解决办法,从未见他有被难住的时候。
贺砚钧蹙着眉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了结论——
嗯,我娘子就是天下第一。
“娘,儿子若是说了,您别太吃惊。”
“快说啊!”周氏急的不行。
“娘子他当初离家后便去了北境参军,去年在军中便被皇上亲封为一品云麾……”
话还没说完,周氏就用力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娘都急成什么样了,你怎的还在与我说笑!”
贺砚钧心里苦啊,但他也只好哭笑不得解释道:“娘,云麾将军真的是娘子。”
他不好说两人已经洞房的事情,只好又补了一句道:“昨夜我看过他的脸了,看的清清楚楚。”
周氏呼吸一下都屏住了,好半天才倒腾上来一口气。
“云,云麾,”她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将军?”
周氏指尖发颤的朝东边指了指,“住,住在咱家隔壁的云麾,将军?”
贺砚钧点了下头。
周氏大吸一口气,两眼一翻向后仰倒下去。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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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珏这边刚洗漱完便听见门房跑进来通传,说是有一位面生的贵人在门口等他。
他蹙了蹙眉,穿上靴子朝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看到一辆装饰极其华贵的马车正停在府门前。
总领太监见他出来便从车上跳下,然后恭敬的打开了车门。
等看到皇上那张笑眯眯的脸时,慕珏一下就怔住了。
皇帝一出来就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行礼,慕珏只好拱了下手,然后立刻将人迎了进去。
“朕赐给你的这座将军府,赫卿住着可还满意?”皇帝脸上一直挂着笑。
“皇上隆恩,末将感激不尽。”
皇帝笑意更浓,“你与朕不久便是一家人了,不必这般客气。”
慕珏眼底闪过一丝惊疑,心下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勉强镇定道:“皇上此话何意,末将甚是不解。”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赫卿,花萼楼一事你不必怕朕降罪,汝宁已经同朕说了,她与你是两厢情愿,并非是你强迫冒犯。”
接着他压低声音道:“只是你二人已有了夫妻之实,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慕珏彻底被汝宁公主不要脸的程度给震惊了,明明是她下药魅惑自己,竟然在皇上面前说成是两相欢好了?!
“皇上!”慕珏强忍怒气,“末将与汝宁公主绝无越矩,从来都是清清白白。”
皇上一听这话立刻沉下了脸,“赫卿这是敢做不敢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