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嗷嗷叫着:“哥,我错了!”
太子冷酷道:“这样不也叫挂兔头?去,绕着烟波致爽殿跑一圈,给皇阿玛展示展示你的新形象,威风得很。”
永琮:“…………”
深秋临近初冬之时,圣驾自热河启程回京。
第二日大朝会,乾隆下了一道震动朝野的圣旨——五阿哥永琪出继履亲王为嗣孙,宫内奉养,份例照旧,后面洋洋洒洒地一大堆解释,让文武官员们静默了许久。
意思就是,等履亲王不在了,五阿哥才会承爵,平时依旧奉他为皇子,住在阿哥所。
官员们都是人精,一下子明白了乾隆的意思。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五阿哥再没有了角逐大位的可能性!
此番秋狝,五阿哥遭遇了刺杀已不是什么秘密,可万岁爷为什么趁着五阿哥伤重,下了这道旨意呢?
这里头的水深着!
下了朝之后,履亲王脚步沉重地去了养心殿,与乾隆密谈了许久,一个时辰后脚步轻快地出来,瞧着健步如飞,捋了捋胡须,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膝下空虚,更是感激万岁爷把五阿哥出继,为他承继香火。只是秋狝到底发生了何事,会不会连累履亲王府,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乾隆都与他解释了,一切照旧,五阿哥不过改了玉牒而已,他更不会亏待履亲王一脉,让十二叔放心。
履亲王没意见,别人就更没有意见了。有人暗暗想着,大阿哥圈禁,五阿哥出继,日后,还有谁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呢?
没有了。除非万岁爷自个生出忌惮来……
不过,这还是没影的事,他们何必杞人忧天呢?
前朝对永琪出继一事保持了静默,后宫就翻天了。
愉嫔听闻了旨意之后,当场昏迷。宫女们掐了人中,熏了醒神香,她这才幽幽转醒。
永琪的车架还在热河,随行太医说,等伤口痊愈,五阿哥才能经历长途回到京城。故而愉嫔见不到儿子,又听见了这般晴天霹雳的旨意,雪上加霜之下,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厉声吩咐宫人抬了轿辇来。
她直直地跪在养心殿的台阶之上,磕得额间满是血迹,哭着喊道:“求万岁爷收回成命!” 乾隆狠狠地把朱笔掷了出去。
“无知, 荒唐!”
宫人们跪了一地,吴书来战战兢兢道:“万岁爷息怒!”
乾隆闭了闭眼,不欲搭理愉嫔, “去,让她滚回永和宫禁足, 养心殿不是她撒泼的地方。拟旨,愉嫔御前失仪,降为贵人,削去封号, 让皇后派人好好地教一教规矩!”
话音刚落,小太监急急地进来,磕了头之后道:“万岁爷, 太后身边的桂嬷嬷率人把愉嫔娘娘带去了寿康宫。”
乾隆一愣, 皇额娘久不管事,这回,劳烦她出手了。
心中对愉嫔的恶感更深了一层。若是没有她的撺掇,永琪哪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可笑从前愉嫔安分守己的,他还赞过永琪孝顺, 现在想来,都是讽刺。
吴书来轻轻踹了他一脚, “什么愉嫔?叫珂贵人了。你去寿康宫一趟,传万岁爷的降位旨意……”
太后她老人家最见不得人破坏规矩,愉嫔,不, 珂贵人在养心殿前大喊大叫的,恰恰是犯了她的忌讳。珂里叶特贵人是宫中老人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条铁律, 谁触谁倒霉!
还喊着让万岁爷收回成命,谁给她的胆子?
吴书来心中唏嘘,这回,她是彻底翻不了身喽。
小太监连连应是,又急急忙忙地奔出去了。
寿康宫,不仅仅是太后、皇后,纯贵妃、娴贵妃,以及嘉嫔同样在座。
愉嫔跪在下首泪流满面,不住地磕头,“求太后让万岁爷收回成命,永琪怎么能出继呢?他是万岁爷宠爱的五阿哥啊!”
娴贵妃微微垂目,轻叹了口气,纯贵妃掩住唇角讽刺的笑容,至于嘉嫔,一副恨不得把愉嫔给吃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