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贾赦在书画古董上的造诣是极高的,与司马煊一起居然也相谈甚欢。
迎春则去了贾母院子说话,贾母将之如心肝宝贝一样亲厚一翻,见她也不很热情,自知从前确实最看不上的就是她,心中再不乐意,贾母也不会翻脸,不会把迎春得罪推远了。
贾母只让她和姐妹们亲厚,她知道迎春和黛玉、二春最好,只要黛玉、二春留着迎春的心,荣府总逃不了有这一门贵亲。
迎春好容易从贾母身边起身,见到王夫人坐在一旁,便道:“昨日我进宫去父皇、母后、皇兄、皇嫂他们请安谢恩,后来和寿康长公主她们在御花园里玩,偶遇了大堂姐。”
王夫人这才不禁啊了一声,贾母、宝玉也激动起来。
王夫人道:“元春,她好吗?”
迎春道:“我也问了,大堂姐说一切安好。小时候,大堂姐与我也不是很亲近,我一时想不起她来,昨天差点还没有认出她。幸而大堂姐记性好,否则亲戚相见不识倒要让公主们笑话我们荣府了。”
如贾母、王熙凤、王夫人是既聪明又愚蠢的人,她们也听出迎春并不是很待见元春,只叫她大堂姐,还说“在家时并不是很亲近,差点没认出来”。
如黛玉这样的心比比干多一窍的人,忙拿帕子掩了掩嘴,怕失了礼数。黛玉在贾府多年,也知这府中人的嘴脸,此时林如海尚在,还有人捧着宝钗而贬她的,二姐姐又不受宠,小时候是个什么境况,黛玉也能猜出一二。
王熙凤见贾母、王夫人表情,忙打圆场笑道:“这大姐姐进宫多年,王妃那时才多大呢!现如今好了,妹妹当了王妃,常能进宫去,也能见着大姐姐了。这王妃回门是一大喜!到了今日能得了大姐姐的音信也是大喜。这就是双喜临门了!”
大家也笑着附和,王夫人又道:“元春,她……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王夫人也不知该问什么,便如省亲时亲人相见只激动得哭泣,所以才问了这样一句寻常母亲关心自己孩子的话。
迎春道:“那我不好说,大堂姐最挂念的就是宝玉了,问我宝玉进学了没有。我说,宝玉业师上年就回家去了,大堂姐急得很,便让我传话给二婶,宝玉的课业不可荒废。”
王夫人抹了抹泪,道:“可怜了元春,进宫去多年了,不知吃了多少苦。”
迎春“天真”地说:“按说宫女年到二十二岁可以出宫来的,虽然说大堂姐是尚仪局的司乐女史,但是找了接替的人也是可以出宫来的了。我记得大堂姐比我大十一岁,比宝玉大十二岁,今年二十三岁,理应可以出宫的。若我求了寿康公主去跟太后说,可让宫里恩典了大姐姐回家来。”
宝玉一听,忙拍手道:“这敢情好!”
王夫人道:“不可!”
黛玉、探春、惜春低着头,只听不说;宝钗轻轻瞥了王夫人、贾母,甚至迎春一眼,然后也低头不语。
迎春道:“哦,那便算了,我省得麻烦。”
贾母、王夫人心中有些打算,可是也都不成熟,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能开口。
……
迎春和王熙凤、黛、探、惜等姐妹嫂子们到了荣庆堂旁的花园里吃酒,正是牡丹盛开时节。
迎春说起王府之事,笑道:“王爷十六岁就出来建府了,但是他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日子在王府中,都是跟着当年还在潜邸的皇上走南闯北。王府虽然不小,但是里头没有多少人,他不喜欢养闲人,小气得紧。”
王熙凤道:“我倒真希望咱们府上吃饭的人少一点呢,这经济之道可是大学问。”
迎春笑道:“我可没有凤嫂子的能耐,要我管这一大家子的下人,我只怕要疯了。王爷是个杀伐性子,是忠心的奴才赏赐绝不会少了;不忠又坏事的,轻则撵了,重则杀了。”
王熙凤道:“这有赏有罚。正是管家的正经道理。”
迎春道:“正是,凤嫂子是内行人,这些管家道理出嫁后最要紧了,妹妹们可得和凤嫂子好生学学。像我这样的,也幸亏是嫁给他,府中也没有长辈,若是嫁给别人,婆母哪有不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