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煊拿着案卷,又道:“张主薄,立马将此案卷封起来!”
“是!”书着,张主薄将案卷卷起,收入一个长竹筒中。
司马煊又道:“王武、赵平,你们带此案卷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去给皇上,让皇上转呈上皇!就让皇上转达,上皇白花用了甄大人家这么多钱,现在还欠着呢!像甄大人这么忠心为主的臣子,本王处置不得他。便请上皇派人运银子来,本王作为儿子亲自给运去金陵甄家,善待忠臣。若有必要,本王代上皇跟甄家致歉也在所不惜!”
甄应嘉一听先是傻了,反应过来后暗道:上当了!
“不可!”甄应嘉当真没有见过如此不按官场和贵族规矩不的人,这还是一个王爷!
司马煊道:“甄大人,本王不定你的罪,但是也不需要你来命令本王可做什么不可做什么。”
甄应嘉想起上皇在位后期虽然宽仁,但是也是个文治武功的皇帝,早年南北征战平乱,他若狠起来,再不念奉圣夫人的旧情,那么甄家才是万劫不覆。
这时候猖狂一辈子,连新皇、王爷都没有多放眼里的甄应嘉才清醒起来,原来从始至终,他们甄家到底只是皇家奴才。他们得了恩典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其实皇家要拿他们,也轻而易举。
若是上皇还念着甄家的情,王爷也好、新皇也好不至于杀他或诛他的家人;但是上皇一怒,甄家的最坚强的屏障就失去了。
他那供述中,就好像一切都是上皇的错,好像是上皇欠了他们的钱一样。可是甄家原本寒微,能有今天雄踞江南,家族富贵繁茂,不就是因为上皇的恩典吗?
上皇又怎么会错?上皇就算错了,身为忠心的臣子奴才也要顶上去,因为没有上皇,就没有他们甄家。让甄家担着织造的职位,不就是上皇恩典给他们富贵吗?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在这几十年中拿回损失吗?可是上皇如何能看他们不但这里拿回了损失,还一边借钱、一边挪用盐税?
上皇只要看过案卷,那么他对甄家的情份就化为乌有了。
甄应嘉终于磕头,道:“请王爷高抬贵手,我……我认罪,我招供。”
司马煊道:“你招供的要是和最后账本理出来的,以及本王审别的官员审出来的有所出入,那只怕就要再审了,那时罪就重一分了。”
甄应嘉此时明白,对方是个狠人,自己逃不脱他的掌心,只求自己和家人能活一命,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司马煊找到突破口,审出一个就带着一窝。这审完总督审巡抚,审完巡抚审道台,审了道台审江苏的几个知府,又再审一些知县。
除了这些官员,还有与他们勾结的私盐盐商,也一个个抓了起来审问。司马煊一天要审十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其实,李朔和扬州知府李充的工作也一样繁重,便如迎春所说,这怎么抄家能最大限度地保障资产入国库就是个技术活了。李充是潜邸出身的新皇心腹,对新皇是忠心耿耿,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办事和现在官场上那一套很不相同,他就是个大老粗——他就要看着贪的钱充回国库。历史也无数次证明,正如毛主席所说,往往是大老粗办成大事。
李朔同样不是科举出身,他是军人,也算是大老粗,他是按军纪那套法子,十分严格,但是办完事情,却也要为他们向司马煊请功。
经过六天日夜加班加点的理账,迎春已经基本从各个维度理出了盐税的账务。
比如:淮扬一带一年有多少食盐的真实流通量;哪几家私盐商最赚钱,各自走私了多少盐;哪几个码头流通的盐最多,各自的数据是多少。
她这些天就住在巡盐御史府时,天天和林如海及手下的账房、丫鬟们在一起。
这天忽听林管家来报,被韩勇拦在院外,韩勇来报过后,才放管家进来。
管家进来报林如海道:“大姑娘回来了!大姑娘和贾家表少爷已到府门外,因为有守卫护卫,无令不能让人进府。”
林如海喜出望外,却又看向迎春。
迎春微微一笑:“是林妹妹和琏大哥来了。贾家的下人便不要进府来了,放林妹妹和琏大哥进来,在我们把事做完前,他们也不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