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听到这样的话语,容朝脸上仍是淡淡的,如此刻舒缓的海平面一样:“代我谢父皇的一片心意,是我这个不孝子辜负了他,我会在这里,为他老人家祈福的。”
容蓟的语气,陡然间冷肃起来:“大皇兄,你应该很了解父皇的脾性,更应该了解我的,既然我答应了父皇要将你带回去,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轻笑,这样温和的人,似乎连嘲讽都不会:“你也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逼我是没有用的。”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他久久不语,出神一样的望着海面。
浪涛阵阵,海风徐徐,明月高悬,霜白月色在浅滩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我有个条件。”一片静谧中,他蓦然开口。
容蓟问:“什么条件?”
“我要向你讨个人。”
“谁?”下意识皱起眉头。
“苏墨钰。”
……
端着药碗,被迫灌下整整一锅的姜汤,苏墨钰欲哭无泪地抚着自己胀痛的胃,容蓟这厮绝对是故意。
“这样挺好啊,不管怎么说,大皇子都是皇上的骨血,是皇族的一员,京城才是他的家。”从容蓟那里得知容朝决定回京的消息,苏墨钰做如上评论。
容蓟坐在榻边,看着还留了小半碗汤药的瓷碗,微微蹙眉:“劝他答应,可不是一样容易的事,好在最终,他应允了。”
“那是你厉害,拿出舌战群儒的本事,就是颗石头心,也能给你说动了。”
他无视她的阴阳怪气,只看着她因姜汤起作用而开始微红的脸颊:“他肯答应,不是因为孤能说会道,而是因为一个条件。”
她本不想问,还是很给面子地接了一句:“哦?什么条件?”
“他向孤要一个人。”他凑近了她,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斜睨他,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幼稚了,“您不会是想说,他要的这个人是我吧?”
他脸上表情一窒,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竟然连卖关子的机会都没给他。
直起身子,颔首,“没错,他要的人就是你。”
神情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哦,您答应了?”
“是,孤答应了。”
“哦。”
哦?哦是个什么表态,容蓟有些挫败,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怕他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报复你?”
苏墨钰终于表现出淡漠以外的情绪了,她看着容蓟,笃定道,“他不会报复我。”
“你如何肯定?”
“我就是肯定。”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没有猜测,她眼里写满了坚定,对容朝这般无条件的信任,让容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短短一个晚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怒意的质问,就跟丈夫捉妻子的奸情一样,苏墨钰翻了个白眼:“我们能发生什么,无非就是聊聊天,扯扯皮罢了。”
他不信:“就这些?”
“是啊,就这些,您还想有哪些。”
容蓟从她脸上看不出异常来,只得作罢,“别怪孤没有提醒你,坏人可不会在自己脸上标明自己是坏人。”
苏墨钰失笑:“喂喂喂,您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兄弟呐。”太不厚道了。
“孤并没有说容朝是坏人。”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怨眼神瞥一眼苏墨钰:“只不过,好人也不会在自己脸上写明自己是好人,也许,你一时眼花,错把好人当坏人。”
她笑得更欢畅:“殿下,您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微窘,仔细想想,跟苏墨钰相处得久了,确实把他那无耻的劲儿,也学了七八成。
看着他不自在的模样,苏墨钰忽而起了坏心眼:“殿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微臣的吧?哎呀,微臣可是男人,您要是喜欢上微臣,那您就是断袖!”
容蓟脸上神色越发不自然,他怒喝道:“胡说些什么!”
“微臣听大皇子说,您这个人吧,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简直就是闷/骚界的代表。”她笑盈盈凑过去,胳膊肘一抬,就架在容蓟肩上,一副好哥们的姿态:“这样多累啊,光阴如梭,人生苦短,**一刻值千金,喜欢就上啊,考虑那么多做什么,您跟微臣说,看上哪家姑娘了,微臣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