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咬着笔杆,有人在原地转着圈,还有人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也有人胸有成竹,一蹴而就,提笔就在纸上哗哗写起来。
李喻依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挨着文瑾白坐下,他喝了一口茶,刚刚说了许多,早就口渴了。
“你不去写些什么吗?”文瑾白轻声问道。别人都想着在大人物面前露脸,以获得赏识,他现在又躲到角落里来作甚?
“嘿嘿!我又不是个爱显摆的人,做人太高调可不好,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才是人生真谛啊。”李喻感慨说道。
这边两人小声说着话,大堂之中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写好了,然后呈给两位大人品鉴。
周提学与田知府看过之后,都会很中肯的提点几句,优点缺点都会一针见血的点评出来,众学子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仿佛喝了陈年老酒一般,如痴如醉。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有写的比较新颖的文章,得到大人夸赞之后还会送下来给各位学子传阅,这下子可就长脸了。不论如何此次府试之行都算是有了收获。
王文骏的确不负才子的美名,田大人很是夸赞了一番,周提学也是很赞赏的,最后说了一句,华丽堆砌太过,若能再改改,想来会试是没问题的,一句话就已经说出了对他的肯定。
王文骏欣喜不已,尽管所有人都说他才学好,可所有人说的都抵不过周提学这一句,他恭敬的行了个礼,文章传下来后又在众学子之间得到了一片赞叹,唉!人比人气死人,为何自己就写不出如此华丽的文章来?
几乎所有人的诗文都已经写就,大家互相传看,这个用词造句还差一点火候;这诗中那一个字没有用好,少了那么一点韵味;又或者我这词改用一句典故最为精妙。
周提学看到这群学子如此尽心的讨论学习,心中还是很欣慰的,捋着胡须暗自点头,这些可都是未来大齐国的力量啊。
身边的田知府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在场的人不管写的好坏,几乎都拿出了自己的大作,可你看那位小友,气定神闲稳坐钓鱼台啊!”他时刻关注着李喻,从头到尾,他都坐在角落里与他夫郎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想要展示自己的意思,这才悄悄提醒周提学。
周提学微微皱眉,抬眼望去,果不其然,这人并未将这次文会当做一回事,是太无知还是太自信了?
两位大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下面的人看个一清二楚,于是原本还打算浑水摸鱼的李喻就这么被人给注意到了。
王文骏在李喻谈过策论文章之后就已经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心下也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念头,此时见到周提学面上隐隐浮现出不快之色,有心想要提点一下他,便几步走上前去,笑问:“李兄,怎地也没见你动笔墨?两位大人在此提点各位学子,实在是天大的机缘,你速速写来请两位大人评判评判,也让我等大饱眼福才是。”
“王兄说的是,此会正是出人头地的好时机,李兄缘何不写来给大人看看?难不成到现在了你还藏拙?”齐重明逮到机会,略带讽刺的说道。
“那个,作诗词之类的我没怎么学过,这半年来也只不过勉强了读通四书五经罢了,就不献丑了吧?”李喻讪讪的道。
这句话一出,倒是勾起了周围学子看笑话的心思,开始纷纷起哄,一定要李喻展现展现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会法。
他们中被周提学批评过的一些学子尤其跳的厉害,他们虽然写的差了一点,可这不是还有个李喻吗?没学过作诗什么的正好啊,正好写出来对此对此,至少可以给他们垫底不是,让他们显得不那么难看。
李喻嘴角抽了抽,却见田知府也慢悠悠的踱步过来,背着手笑道:“李喻,因何不下笔墨,难道是嫌我二人不配鉴赏你的大作不成?”
李喻闻言忙拱手告罪,“大人恕罪,并非如大人所说那般……”
田知府哈哈大笑起来,“并非如此?那你还不快快写来?”
李喻满头黑线,这个知府大人怎地也不按常理出牌?他支支吾吾说道:“回知府大人,学生,学生不太擅长作填词……”
田知府摆摆手,不以为意,已经吩咐了人将笔墨纸砚递给了李喻。
李喻哭笑不得,“大人,学生的字写的也不怎么好……”
田知府却沉下脸来,喝问道:“大胆李喻,还想抗命不成?”
成!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李喻满脸无奈的铺开纸,蘸上墨,一笔一划开始写画起来。
所有学子都将李喻围成一个圈,都已经抱着李喻出丑自己看笑话的心思。就连周提学都从座位上下来,站到了田知府身边,看李喻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