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常十肆的认识观得到了很大的刷新,如果在修真界,能模拟出一个人威压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在这里,却还真有人能用声波来改变周围气场,从而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只是这样模拟出来因为没有灵力的加持,实际上会干扰到体内灵气的运行,但并不具有攻击性,所以对普通人来说反而没有用。】常十肆看着走在前面始终不曾回头的黑衣男人,【如果只是这样,他应该不会拿拉菲尔毫无办法。】
这一点裴善非常赞同:【这人的鬼话最多只能信三分。】
常十肆他们一路保持警惕,走到台阶口,几人顺着台阶一路往上,到了顶端的时候,只看到黑衣男人推开一扇几乎与天花板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小门。
外界的冷风在脸颊两旁呼啸,隐约能看到一座外墙与地面颜色相近的灰蒙蒙建筑——恐怕也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建筑物孤零零地伫立在不远处。
这里离常十肆他
们刚来到这颗蛮荒星时所处的地点已经相距很远,加上星球的地理误差,也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
“这是拉斐尔的实验室,”黑衣男人停在原地,“几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
常十肆看着那栋小楼,注意到周围没有任何人防守的痕迹,不管从什么地方看,这里都不像是具有威胁性的地方。
“我先进去,”黑衣男人说,“等……”
“一起,”裴善打断他的提议,“你自己进去再死了怎么办?”
黑衣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拒绝,三人一起走到实验室的门口,不需要敲门提示,黑衣男人直接用个人密码推门走进去,门大开着,似乎是在故意给常十肆他们留着。
“滚、滚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低哑苍老的声音从被黑衣男人身前不知有意无意遮挡的地方传来。
或许这就是拉斐尔?
听声音就是位濒死的老人。
常十肆握了下裴善的手,两人走进去,房门在他们进来之后自动关闭。
而他们也看到了拉斐尔此刻的模样。
他坐在轮椅上,或许用坐来形容不太恰当,他现在更像是无力地瘫软在轮椅上,裸露在外的松垮皮肤上都是代表着苍老的暗褐色斑点,脸颊瘦弱凹陷下去,双眼浑浊,眼球上蒙着一层灰白色阴翳,似乎已经看不清人了。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死气。
不知怎么,常十肆想起了刀四临死前的场景,心中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拉斐尔?”裴善皱眉,这样的拉斐尔和他们预想中的可完全不一样,这老头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恐怕睡一觉自己就死了。
“他快死了,”黑衣男人弯下腰了,似乎在认真看着老人现在的模样,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拉斐尔却没死。”
常十肆的神经突然绷紧,他用力拽过裴善——
下一刻,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的玻璃试剂瓶突然炸开,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各色试剂四处飞溅。
有些试剂溅落在了轮椅上的“拉斐尔”身上,“拉斐尔”立刻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只看到即使隔着毛毯,皮肉也被迅速腐蚀成焦黑色,场面可怖。
黑衣男人抬起头,眼中再也不见之前提起
拉斐尔时略显恐惧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度兴奋的疯狂。
常十肆终于确定自己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源自于哪。
他视线冰冷地看着黑衣男人:“原来你才是拉斐尔。”
裴善从这短短几个字中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不,应该是‘重获新生’的拉斐尔愉悦地张开手臂:“多有趣,我创造了他,但是他却想杀了我,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身体本来就是我为自己挑选的替代品。”
常十肆尝试运行体内的灵力,但这座建筑似乎是由欧米星上那种隔绝灵气的材料制作,加上之前感受到的那阵声波,灵力的运行干涩艰难,远不似以往那么顺畅。
“别白费力气了,”拉斐尔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了解你们,也知道你们的能力的强大,所以为了这一天,我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本来这一切我是想要留给常一景的……你们却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好像……”裴善在常十肆耳边轻声说。
常十肆点头:“入魔了。”
拉斐尔并不是魔修,他只是染了心魔。
心魔,并不仅仅存在于修真界中,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说不定它就会钻进人们的思绪之中,像是一颗罪恶的种子,埋在腐烂的内心中,经由罪恶的鲜血灌溉,日复一日,终得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