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明火不灭,但那熊熊烈火之上是压了他千万年的寒冰山,山上寸草不生,一如他被囚禁的这些年那毁天灭地的孤寂冰冷。
“什么叫我还想说什么?”太子抓狂的抠了抠头发,对父皇说,“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呢?我说了你听吗?父皇,我求求你,别再等老千岁那个阉人住在白玉殿了,他养了好多药人去喂养一个死人。而且要我说,父皇您最好趁着这次出征,将那个燕七杀、神秀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爹爹的大哥的尸骸留在战场。”
“好了,父皇,孩儿要去爹爹那里了,你去吗?”太子发过火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说,“等会儿爹爹要是生气,有父皇在,正好能哄一哄爹爹,儿臣这是在给父皇创造和爹爹增进感情的条件,父皇可别让我失望。俗话说的好,只要拥有共同的敌人,不管关系多差的两个人都能结盟友好,现在儿臣就充当一回‘敌人’,父皇要好好和爹爹站在一条战线,反正爹爹永远不会怪罪我的……”
龙应听着太子的话,察觉到太子说道最后声音竟是有些不确定,那是一种带有动摇的迟疑,太子在动摇什么?
“对了,听说你来之前被一群贼匪拦住?”龙应知道这件事,梁国探子时时刻刻的监视沅国的一举一动,这等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过,只不过那贼匪不是真的贼匪,而是魏国人,和投靠梁国的赵将军一样,那拦住太子的魏国人正是当初窃国王家的余孽王弟围。
太子抿着唇,脸色苍白,小手把拳头捏的很紧,冷哼了一声,说:“那不是什么贼匪,而是爹爹的仇人,来我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谎话,企图分裂儿臣对爹爹的一片真心,说什么儿臣根本不是父皇和爹爹的种,还自称是本宫的舅舅,儿臣绝不会相信,下回再见到那个王弟围,定要将他逮住,五马分尸!”
太子在那里说的气愤不已,拽着父皇去见爹爹,而被太子引去见‘爱人’的龙应却是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云端。
我现在就要去见那个爱人了吗?
对了,他还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和我的冒牌货生了太子?!这怎么可能?!
龙应要适应这样一个诡异的身份,不难,伪装而已,假扮而已,哪怕假扮一辈子,只要能让他获得自由,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可就是这样下定决心之后,龙应却在进入皇帐后看见了一个让他一下子连呼吸都刹那间停止的少年。
那少年斜靠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翻书,翻书的手莹白如玉,手腕纤细,宽大的衣袍勾勒出少年不堪一握的腰肢,衣上散着黑压压一片长发,发尾弯曲,落在少年叠坐起来的小腿与漂亮的双足上。
少年听到有人来,一侧头便是一双勾魂夺魄的眼,气质出尘,却又带有无比美妙的诱惑感,既高冷又好似一伸手就能触碰玷污。
少年看见太子,先是惊讶的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随后风姿卓越的站起来,行动间有空灵的银铃声隐隐约约响起,他拎住小太子的耳朵就骂道:“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呀……爹爹,你小宝贝耳朵要掉了!”
“宝什么贝,我看你是小祖宗,你胆子真大,要是出了事,你要我怎么办?!”
龙应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发现美人其实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浑身一股子让人心醉的暗香……
“秦昧,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龙应被美人瞪了一眼,背脊都僵直了,手心里尽是汗水,声音一时被心跳压过,说不出话,于是只能无奈的笑。
谁知道眼前这人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龙应电光火石间,想了无数个应对方案,却都不敌对方一下子拥抱上来,让他温香软玉抱满怀这样打乱节奏。
“怎么了?”龙应听见自己问怀中人这句话,声音低沉着,有无法言说的心动夹杂在一呼一吸中。
燕千绪听着龙应的心跳,眸子里满满都是算计,之前不能说话的时候,他被龙应弄的心慌意乱,那是不对的,那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燕千绪讨厌龙应那种柔软的势在必得,也讨厌被感动的自己。
龙应算什么?凭什么能让他又哭又笑?凭什么想要他的心,他就得给?
燕千绪要毁掉这个特殊的龙应,不然他感觉自己又要失去自由,失去他自己掌握的人生!
他很害怕……
因此,燕千绪想,不管如何,这一回也要把龙应给睡了,只要龙应和其他人一样,沦为他肉体的俘虏,那么他也许就不会在意龙应对自己的心到底是不是那样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