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离却不认同他的话,“你骗我。”
李卓玉抓住他的上臂:“我没有。”
“北境有赫尔齐部,更有流民叛党,你悄然而去,打算带多少人护驾?”白景离问他。
李卓玉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既是悄然而行,自然只带贴身近卫和两个太监随行,尽量不惊动旁人。”
“胡闹。”白景离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凭区区几个近卫和太监,你也想留着命回来?痴人说梦!”
李卓玉沉默片刻,“若我调动兵马,必然要惊动义父,这岂不违背了我的初心?”
“那好。”白景离点头,后退一步:“恳请陛下立时赐毒酒一杯,要了微臣的命吧。”
李卓玉吃了一惊:“义父何出此言?”
白景离脸上出现一抹自嘲,“微臣本要尽心竭力辅佐陛下,让陛下功盖千秋。可是陛下却因顾忌微臣的感受,就要以身犯险,因小失大,这也违背了微臣的初心,既然微臣和陛下的愿望无法共融,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不可能。”李卓玉上前抓起他的手腕,“就是我死,也不可能让义父出现任何闪失。”
白景离目光坚定:“微臣也作此想,微臣可以死,陛下不行。”
四目相对,两个人似乎从对方的态度中读出了什么。
在这个残酷的游戏里,不是穿越者失败,就是反派被攻略,结局无外乎是谁先死。
如果穿越者先死,那被清零黑化值的反派,便成了完完全全的好人,下半生会活在没有穿越者的世界里。穿越者曾经对他的好,全都会变成枷锁,捆绑一生。
如果反派先死,穿越者没有付出感情还好,倘若付出感情,便会怀着负罪感等待游戏结算。在进入下个世界之前,会一直彷徨忐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先死便是赢,他们却又舍不得对方先死。这种心态,脆弱,自私,矛盾,却又无法化解。
全因为身在游戏之中。
僵持良久,还是李卓玉先服了软,“那……还请义父为我调派人马,护我北巡。”
“微臣也去。”白景离态度坚决。
“不行。”李卓玉强硬起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义父执意要去,我便不要兵马了。”
“你……”白景离目光一凛,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卓玉微微一叹,“义父,不要再争了。若你为我好,就休要跟去。”
白景离冷冷道:“我就是为你好,才一定要去。”
李卓玉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侧。他上身没有穿衣服,有力的心跳,起伏的呼吸,全都毫无遮掩地传到白景离的掌心,白景离甚至能感触到皮肉下的肋骨,不由皱眉:“做什么?”
李卓玉一字一句道:“义父想过没有,你是我的软肋。”
白景离怔住了。
软肋是一个人肋骨中最薄弱的位置,极怕攻击——也正是白景离此时触摸的地方。
李卓玉不仅毫不迟疑地暴露给他,并且还说,他是他的软肋。
“我把你带在身边,我们固然自在,可是我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着,怕有人会伤害你。倘若危难之时,我也会第一个保护义父,胜过保护我自己。
白景离摇头:“你不必如此。”
李卓玉说:“如果义父跟着我,而是留在太平的京城。我便不必如此了。”
白景离哑口无言。对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反而引得他上了套。
李卓玉见他没话说了,不由勾起嘴角:“怎么样,义父答应了吧?”
半晌,白景离只好点头:“那……我多调派些兵马给你,每日记得给我报平安。”
“北巡结束之后不可滞留,即刻返回,知道么?”
“我知道的义父。”
“如果真的发生危险,你便立刻给我报信,我发兵接应你。”
“嗯,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