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桓，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老人的声音，顾桓有些僵硬。
不怪他反应僵硬，因为上一世的身世两边都不讨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长辈们接触过了，尤其是眼前的人那么像他的爷爷，让他既想亲近，又有些瑟缩，这样的纠结中，那张清冷的脸就愈发显得淡漠了。
“没有大碍。”
听着顾桓冷硬的四个字，顾泽海乐呵地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那么生疏，这里又没有你的部下，没有必要表现的坚不可摧，偶尔撒撒娇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顾桓脸上带了薄红。
却仍没有像老元帅建议的那样撒娇，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他也不会撒娇。
或许老人也只是想逗一下顾桓而已，并没有让顾桓真的撒娇的意思，在护卫兵搬来椅子之后，就坐了下去。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显得有几分憔悴的顾桓，忧心道。
“在这次你差点出事之后，我认真的考虑了……是不是上次就该直接答应你辞职的请求。而不是等到这时，再来对你说这番话。”
顾桓知道，也能感受到，这个老人是真的在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
虽然可能大多数人会觉得，老元帅培养他只是为了太子，但是如果只是这样，老元帅就不会像原文一样那么护着原主了。
“小桓，我知道你的精神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军团长这一职务了，位居高位也会让你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但是，可能是我这种老人家的偏执。我之前一直想让你…留下。”
“我看过你上次写的计划书。我觉得这个军团长的职务非你莫属。”
“只要你愿意留下。我会特别允许你，在非紧急必要的情况下，不用上前线。”
“我会请专门的医师治疗你。”
顾桓万万没想到老元帅能照顾他照顾到这种程度，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起来。不论是原主背叛了老元帅、将他的外孙弃之不顾的事，还是他现在隐瞒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的事，都让他觉得自己正在欺骗这位老人的事，这让他有些愧疚。
秀挺的眉生出褶皱，病床上的青年垂着漂亮的眼睛，低喃道。
“我……我可能不是您想象中那么好的人。”
顾泽海果断地摇了摇头。“不。”
“你很好。”
“能为了军团写出那样一份计划书，你绝不会不好。”元帅伸手摸了摸顾桓的脑袋。
“小桓。重点是你愿意留下来吗？”
顾桓沉默了一会儿。
“放弃责任比承担责任要来的轻松多了。”
况且他现在还不是一身轻松。
老元帅轻笑了一声。
“我也看了你的军训演习直播。”
“你骗不了我。”
“对你来说。”
“承担一份责任应该比放弃来的轻松的多吧。”
顾桓轻垂着眼睑，一双清冷的眸子闪烁着某种挣扎。
他现在的心境已经和三个月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差点死过一回，让他明白了幻想着光靠辞职就能离开这个故事的自己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加入这里，一步步为自己谋生路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加入这里，就代表着，他开始要考虑更多关于原主的事，和原主相关的人会怎么想。这是他不能说的秘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得了口。
浓密的睫毛压得极深，良久后才抬了眸，用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问了一句与此毫不相关的话。
“如果避无可避的战争发生时，您会在战场的第一线吗？”
“当然。”元帅回答。
顾桓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释然。
“那么，我会争取站在您的身后。”
他只能比现在，比原主，比所有人都做的更好一些，才能弥补这份亏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