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补过屋顶,周围都是犯了事的官员,也没有人会。他就搓了点细绳,把草扎在屋顶上。等下暴雨的时候,屋顶还是会漏。
而且草不吸水,还容易受潮,隔两天去看的时候,那些干草就长了霉,看起来很窒息的样子。
宋时星把干草挪开后,他改成了用泥糊,结果不仅继续漏,漏下来的还是混了泥的泥水,滴在地上,干了以后就会留下一滩很明显的泥印子。
宋朝言觉得该轮到他出场了,好歹他也是个现代人,总不能连个屋顶都不会补。他指挥着宋时星给他挖土,等土来了,就把土堆成一个小山的模样。
中间挖个坑,灌上水,和土揉在一起。
结果苦寒之地这里的土,砂石太多,不够黏,怎么都没法捏出个形状来。加了水,太稀,就补点土,补了土,就太硬实,凹不出形状来。
在反复加水加土之后,宋朝言终于勉强获得了一块他觉得能烤出瓦的土块来。土块约莫有一个脸盆那么大。
摊开比着原屋顶的瓦,捏出了十几块造型一样的土块。
接下来就是烤,宋朝言也没烤过瓦,在他的想象之中,应该就是放火上烧一烧。然后他捏好的土块,这么一烧之后,就碎了。
全部阵亡,没有一块幸存瓦。
宋朝言:……
多次尝试后,仍旧不得要领。
隔壁屋子住着的傅哲,暗搓搓围观他们了好久,仿佛那几片瓦是他捏的,而不是宋朝言捏的一样。瓦碎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心都碎了。
他忍不住就加入了补屋顶的大业,他觉得他烤的瓦一定能行。
然后,那些瓦也步上了前辈们的后尘,甚至于比宋朝言烤的还要碎。傅哲试过一次还想再试,买菜回来路过的薛化瞧他们捏瓦好玩,也驻足看了一会儿。
起初是觉得好玩,不知不觉就从和泥开始,一直看到了上火烤的时候,等看到这瓦碎了,他的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么简单,你还能给烤碎了?
别动,放着我来!
于是薛化放下了他的菜篮子,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然后他烤的瓦片,也、碎、了。
薛化:……日啊。
他失败的这一幕,仿佛历史重演一样,又被路过的于信给看见了。于信果然也没有逃过这个名为一起做瓦片的魔咒,并且也一样收获了一堆碎渣子。
这堆碎瓦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了一个又一个的左邻右舍,从白天一直到傍晚,并且没有一个人成功烤出一块完整的瓦来。
起初失败的时候会激起好胜的欲望,紧接着失败的次数一多,这种好胜欲就会被疲惫感给替代掉,第一个人不想再试了,其他的人也会跟着放弃。
那时候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宋时星就提出不如大家一起吃顿饭。薛化第一个就同意了这个提议,还把他那篮子菜给贡献了出来。
宋朝言他们家,刚买的鸡还是小鸡苗,下不了蛋,傅哲回他家里,把自家正在孵蛋的母鸡提起来,从它身下掏了一个蛋,算是加了个肉菜。
于信也添了盘野菜,他前几天挖了一波觉得味道不到,今天刚又去挖了一波。
剩下几个,也从家里拿了些菜过来,几个人一起凑了顿宴席。用宋朝言他们家的灶,烧了好几盘菜,一人倒上一碗掺了水的米酒。
掺水的米酒,喝起来没有酒味,只有那种淡淡的,酸甜的味道。
酒足饭饱,宾客尽欢。
充实的一天过去,宋朝言他们家的屋顶还是会漏水。甚至在某一天的时候,从一个漏水的地方,变成了两个漏水的地方。
新漏水的地方,正好在他们床的正上方。雨一漏,就会把他们的被子给打湿,受潮的被子隔三差五的就要拿出去晒,不然盖起来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没办法,宋朝言给床的四个角上绑了四根晒干的木头,在上面搭了个支架,把帐子搭了起来,帐子的布并不轻薄,也不透光,像是做了一圈床帘挂着。
捆牢后,往漏雨的地方放了一个盆子接水。
水是没有了,可此后一到整夜下雨的时候,满屋子就会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可大概人心里没有烦恼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重复的声音很烦。
屋外大雨倾盆。
他俩躺在床帘里面,宋时星抱着他,他就靠在宋时星的肩膀上,头发散落开来,交杂在一起。周围支起来的床帘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很有安全感。
滴答滴答,雨落在盆子里,像是一种特殊的音律。
他没事就想畅想下未来,想买小房子,想养宠物:“咱们攒点钱,去隔壁镇子买个房吧,不要太大,不过想要个两层的,底下那层得有个院子,上面那层要有个能晒太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