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没事儿,”徐伊甸笑着把自己的鹌鹑蛋舀给陈曲,“他爱吃就给他吃,我正好上火少吃点。”
陈曲开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小馄饨,还小心地把徐伊甸给的鹌鹑蛋埋起来,“不让船长看见。”
说船长,船长到。
蔺今天早上很早就起床去了书房,现在脸色比平常还要冷硬。
“先生没休息好?”陈伯把他的馄饨端上来,揭了砂锅的盖子。
“不碍事。”蔺简单地回答了,很快闷头吃早餐。
徐伊甸舌头疼,吃了半天也没吃几个馄饨。
只要在徐伊甸身边,陈曲就很难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立刻跟蔺告状:“公主又不好好吃饭。”
“我没不好好吃饭,”徐伊甸不想在蔺心情不好的时候吸引火力,“我就是吃得慢点儿。”
“怎么了。”蔺没看徐伊甸,手里的汤匙却慢了下来。
徐伊甸想要息事宁人,胡说八道:“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你们也都慢点儿吃。”
为了不让陈曲再告状,徐伊甸就尽量吃快点,但是溃疡的位置实在是太尴尬,吃了一会儿疼得鼻子发酸,就没忍住抽了两下。
蔺把汤匙放下了,“到底怎么了。”
“干嘛这么凶啊……”徐伊甸小声说,“我嘴疼。”
……
“我嘴疼,要亲亲才能好……”
……
蔺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徐伊甸的锁骨间,那小银珠一晃一晃的。
“为什么嘴疼?”
徐伊甸低头搅着碗里的馄饨,“长溃疡了。”
……
“你看!这溃疡多大啊!!能不能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
一阵刺痛袭来,蔺揉了揉太阳穴,挪开了目光,“陈伯,家里有药吗?”
陈伯还没回答,徐伊甸就先拼命摇头,“不用药不用药,吃冰激凌冰一冰就能好。”
……
“蔺,我想吃冰激凌,想吃小蛋糕!你知道吗?包治百病的包就是奶黄包!”
……
蔺猛地起身,桌子上的小砂锅们全都跟着一哆嗦。
徐伊甸那一碗馄饨还半满着,洒出不少汤来。
看蔺脸色真的不好看,徐伊甸忍不住地担心,“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上楼了。徐伊甸有些忐忑地跟在他后面,却听见书房的门重重一响,几乎整个楼道都为之一震。
蔺靠在门后,用掌心压住了几乎要炸开的额头,仿佛里面装满了沸腾的岩浆。
这种程度的疼痛是他所熟悉的,却不曾发生在重生之后。
他皱着眉想要抵抗,那疼痛却不依不饶地往他脑袋里钻。
“蔺。”门外的声音怯怯的,很担心。
“蔺。”同一个声音更虚弱也更亲热。
“我又长溃疡了,你看看,啊”男孩盘腿坐在床上,张大嘴,特别骄傲,“你看你看!这是我长过的最大的溃疡,你长过更大的吗?”
“我不看。”床边坐着的人正在削一个苹果,头也不抬。
“你怎么老是这样啊!”男孩皱了皱鼻子,“我不想吃苹果。”
“那你想吃什么?”床边的人虽然这样问了,听起来却不大关心。
“我想吃……我想吃甜味的!”男孩开始掰着手指头报菜名,“什么菠萝油条虾啊,松仁玉米小圆子啊,芒果慕斯啊草莓小蛋糕什么的……我还想吃燕窝,以前我哥说只有女的怀孩子的时候才能吃燕窝,但是我不是女的也想吃燕窝。”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来一条妙计,“蔺,我给你生个孩子吧,这样我就能吃燕窝了!”
床边的人把苹果片下来一个厚片,递给他,“只能吃这个,退了烧才能商量别的。”
男孩眼睛眯了起来,一看就是在憋坏,开口却是凄凄惨惨戚戚,“蔺,我是不是对你来说一点魅力都没有?”
他苍白的双颊上晕着两抹潮红,憔悴中又染了几分妖冶。
床边的人不理他,继续给他切苹果。
“蔺!”男孩托着长音,整个人扑过来,“我要给你背个唐诗。”
“你要背什么?”
“背个有文化的!《桃花源记》!”男孩身上的温度不正常,身体也软绵绵的没力气。
“那是唐诗吗?”那么冷淡的声音里居然也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笑了你笑了!”男孩如获至宝,手脚并用地缠着他,“我给你背啊!”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忽逢桃花林,”男孩夸张地抑扬顿挫,“你猜怎么着?”
那人的声音又冷了下去,“回床上躺着,不许胡闹了。”
“林近水源,便得一山,”男孩神秘地压低声音,“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