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
“可是我是成家的人。”成渝平静的看着成汲,道:“作为成家的少主,只要我一天顶着‘成’这个姓,我就一天不会做伤害尚央的事情,即便所做的选择你不能理解。成汲,你年轻,坚定,有冲劲,将成家和尚央当做最重要的东西,的确比我更适合做尚央的掌门人,我也早有想法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位置给你。”
成汲愣愣的看着成渝,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但是不是现在。”
成渝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道:“成汲,你之今天可以肆无忌惮的来找我对着我发脾气,不过是因为无论何时,你的身后都有人在接着你,当你的靠山。你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的去做一切你自认为对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将要做的事过一过脑子。现在的你,根本接不了尚央山的担子。”
“我…”成汲呆呆的看着成渝,而后一咬牙,气愤道:“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就是在给你自己找借口!我不想当掌门,我只想让尚央山好好的!”
“我知道。”成渝轻轻道:“成汲,快点长大吧。”
成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紧紧的攥着佩剑转身就走。成渝望着他的背影感慨一声,青葱少年,带着无处发泄的蓬勃的力量,还傻的可爱。真好。
“汲儿还小,多谢你多担待。”
成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成渝转过头笑了笑,道:“三叔,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成匀点点头,道:“渝儿,你同我说,那姓祝的宫主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个尚央山绝对不能沾惹的人。”成渝一脸严肃,道:“此人阴险狡诈,做了不少为人不齿的事情。三叔,即便是尚央山需要帮忙,也不该与这种人为伍,您说呢?”
“你心里有数就好,三叔信你。”成匀顿了顿,犹豫一下,开口道:“渝儿,刚刚你同汲儿说的那些,可都是真心的?”
成渝点点头,道:“自然是真心。我早有意将掌门之位交给成汲,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说的不是这个。”成匀看着他,缓缓道:“我说的是,你说你心始终在秉风山。”
成渝一顿,而后郑重道:“也是真心的。”
“这孩子,连个谎都不舍得撒。”成匀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的明白,那三叔便也不逼你了。”
成渝一愣,抬头看向成匀,道:“三叔,我…我以为您来找我的目的和成汲一样。”
“怨你断不了同秉风山的关系吗?”成匀摇了摇头,道:“起初的确是怪你不懂事来着,可是渝儿啊,人都是长了眼睛的。”
“你到底是成家的孩子,颠沛流离在外,当叔叔的又怎么能不担心。如今看来,秉风山对你的确很好,甚至慕掌门能为了你来人人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尚央山来,从这点上来看,三叔是感激他们的。”
成渝呆愣愣的看着成匀:“那…”
“可我对秉风山的恨是消不掉的。”成匀看着成渝,平静道:“我知道当年秉风屠了尚央全山,乃是为了报仇,当年也的确是尚央山对不起他们。可是我的手足兄弟皆惨死在他秉风山师徒二人的剑下,尚央山全山三百七十二条人命,其中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我若就这么算了,死后下去,让我又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成渝紧紧抿着唇。
“三叔老了,有些事情想的明白,终究还是放不下。”成匀拍了拍成渝的肩,而后一转身,慢慢走了。
成渝静静的望着成匀的背影,突然想起主角留给他的记忆来。
三叔成匀年轻的时候脾气爆,长得也凶,走在街上能吓哭一条街的小孩那种。成家虽然都生活在一座山上,但各有各的院子,各开各的火,是以各家的孩子们和长辈们也并不很熟,这就导致了成匀每每出场必然会伴随着孩子的哭声。
而后成匀便养成了随身带着糖果的习惯,每每遇到被吓哭的孩子,便掏出糖来给他吃,甚至有时候还会坐下来和小孩一起吃。
成渝脑子里对这位三叔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画面是这样的:花架下,一个虎背熊腰横眉立目的大汉,腰间别着一把三尺青锋,弯下腰,对着对面一个憋着嘴眼角挂泪的小孩努力的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讨好似的伸着手,手心放着两颗松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