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柔儿看了看自己狼狈的一身,摇了摇头,道:“不见。和他说有事情去找李堂主,李堂主会帮他。”
“是。”侍女转身走了,不大一会又走了回来,犹豫道:“小姐,成少侠他还是不走,该说的都说了,可是他就像块石头似的,怎么说都说不动…”
金柔儿微微皱了皱眉,道:“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旁边的座子上就摆着铜镜,金柔儿瞥了一眼,就见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实在是不怎么样,关键是她也没心思收拾。金柔儿道:“去给我取块面纱来吧。让成少侠去前厅等我。”
“是。”
半柱香后,金柔儿戴着绣花面纱出门,发现成汲并没有去前厅,而是就坐在她院子外面的石阶上等她。
金柔儿一愣,道:“你怎么在这?”
成汲回头,盯着那面纱看了两眼,一脸认真问道:“为什么要戴这个?你长得又不丑。”
金柔儿:“…”
金柔儿:“今天不够好看。”
她说完,索性也在石阶上坐了下来,道:“你找我有事?”
“嗯。”成汲从怀里掏出那只金质的发簪,往金柔儿眼前一递,道:“你还喜欢吗?”
“嗯?”金柔儿看了看那发簪,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成汲见她不说话,道:“我觉得人在难过的时候,看看喜欢的东西心情会好一点。”
金柔儿一愣,而后轻笑一声,低声道:“所以那个废物就把你留在金门了?”
“什么?”成汲没听清她说什么,一脸认真的又问一遍:“你还喜欢这个吗?”
“喜欢。”金柔儿伸手接过那发簪,手指缓缓抚摸着,不大一会儿眼睛又红了,她的手轻轻摩擦着那簪子尾上刻的“柔”字,道:“这还是当年我求着我三哥给我刻的,他写字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成汲坐在旁边听着。
金柔儿拿着那支簪子,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你知道吗,我从小生活在金门,吃香喝辣,我爹每天要忙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时候我一个月才只能见他一两面。金门有的是钱,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到处花钱,心情不好了就拿下人撒气,没人管得了我,也没有人愿意管我。我大哥在我很小时候就没了,二哥脾气暴躁,对谁都凶,我很怕他。只有三哥不一样,虽然小的时候他也不爱理我,但是我找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会很温柔的陪我待一会。再后来我常常去找他玩。我爹对三哥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能怎么办,每次他被我爹打的一身伤的时候,我就只会在他床边哭,三哥还要反过来安慰我,骗我说他不疼…“
金柔儿眼睛红红的,道:“我三哥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怎么就成了祝宁羡了呢?他成了恶人,成了人人喊打的江湖祸害,还成了杀害我爹的凶手…可是你知道吗,无论别人怎么骂他恨他,无论他怎么阴险狡诈作恶多端,我一点都不恨他,一点都不…”
“他永远都是那个将我护在身后的三哥。”
“那么多年没有光的日子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如果那天我足够强大,可以对付得了那些银角宫的人,我三哥是不是就不用出来护着我,就不会死了?”
“我…”
说到后来金柔儿已经泣不成声,成汲微微皱眉看着她,轻声道:“不怪你。”
金柔儿在一边哭的厉害,成汲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片刻后,他道:“我以前也有一个很尊敬的兄长,后来…他也死了。”
金柔儿抬起头,道:“也死了?”
“嗯。”成汲点点头,淡淡道:“九年前顾言和慕浮白灭尚央山的时候,慕浮白亲手杀的。”
金柔儿一愣。
“那个时候我爹不知道为什么神志尽失,我和他一起呆在成家老家。知道消息的时候差点疯了,拎着剑就要去找慕浮白报仇,被家里的人拦了下来。为了不让我去送死,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整整锁了一个月。”成汲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仿佛在讲一个故事,他道:“那个时候我痛苦的要疯了,每天的心里只有报仇。后来我冷静下来,知道我不可能打得过慕浮白,于是就开始疯狂的练剑,昼夜不停的练,练的脑子都木掉了,每天累得躺地上就能睡,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这才稍微好过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