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以前的事不开心了?”慕浮白看着对方那个失措无助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揪了一下。他顿了顿,从怀里的果盘里拿出三颗蜜果子朝成渝扔了过去,道:“甜的。”
成渝接过蜜果子,拿在手里却没有吃。他沉默了一会,脸色有些发白:“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慕浮白沉默着没说话。
成渝心里更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手指发凉的捏着手里的蜜果子,眼神躲闪的看着床铺。
片刻之后,慕浮白声音响起,他缓缓道:“你从来都是这样,遇事一味自己去抗的吗?”
成渝一愣,抬头道:“不、不然呢?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的干嘛要麻烦别人?”
话一落地成渝脑子里就是一闪,想起这几次麻烦最后有慕浮白才顺利度过,脸顿时红了起来。说起来大言不惭,可是哪次不是慕浮白最后出场解决的麻烦?
“大师兄,这次也麻烦你了…”成渝低着头像是个承认错误的孩子,认真道:“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当拖累的!这次我真的做好了计划,本来应该万无一失将二师兄救出来的,不成想最后出现了变数…”
一想这个成渝心里就是一阵堵——谁特么能想到本来该去牢房探监的那位反派突然有心思去山上荒地踏青?!
慕浮白眉毛越皱越紧:“遇到事情,你从来都没想过向别人求助吗?”
“啊?”成渝一愣,呆呆道:“求助?”
“花灯节二慰被劫走那次,你早就知道了会有危险,差点把剑阁搬空,却没有找我或者魏观一同前去。”慕浮白看着成渝的眼睛:“你提醒青灵今日不要出门,发现他出门之后你不仅没有找我商量,反倒把我扔到了擂台。借口拙劣成那个样子,是没想到我会同你一起去擂台?”
成渝呆愣愣的看着慕浮白,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成渝小心翼翼的看着慕浮白的脸色,轻声道:“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慕浮白眉头微皱:“我难道不该生气?”
成渝心里突然一动。
“我…”成渝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慕浮白没说话。
“我…我只是习惯了。”成渝徒劳的解释:“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同我说过这些。”
慕浮白皱了皱眉:“我以为按照老头儿那个爱煽情的性子,应当早同你交代过了。”
成渝一怔。
确实,当时在秉风山的祠堂里,师父顾言的确同他说过,让他把秉风山当成自己的家。可那时候成渝不过把那当成原书的剧情,那是给予原主角的人情冷暖,即便那时壳子里的人姓成名渝,依旧改变不了那温暖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事实。那时他听过就也就听过了,顶多替原主角笑笑,自然不会记到心里。
可此时,怎么又突然希望,这些话都是对他这个外来者说的了呢?
成渝低下头,嘴唇动了动,蚊子一般“嗯”了一声,轻声道:“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慕浮白站起身拎着话本子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身,伸出手在成渝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叹了口气,道:“身体不好也就算了,脑子怎么也这么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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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成渝睡不着,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干脆起身出去转转。
出了屋子他才想起来,这杏花微雨楼是花楼,夜半也是热闹的时候,能去哪转?他叹了口气,打算去另一面的屋子里去拿点吃的,走过几个房间之后突然微微一愣,脚步停了下来。
面前是二师兄周青灵的屋子,而此时,一阵隐隐的压抑的哭声从门缝缓缓的透了出来,成渝熟悉这个声音,那是心里难过想哭,却要用手捂着嘴的声音。
成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二师兄周青灵向来是个嘻嘻哈哈的性子,嬉笑怒骂起来向日葵都没他灿烂,今天这是…怎么了?
成渝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今天魏观去打了擂台,此时应该已经将周老爷子的遗物交还给了周青灵。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严寒里的一点点温暖就足以铭记一辈子,想必那位早已仙逝的周老爷子对周青灵来说就是这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