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的一点,自然是傅君恒亲自添加上去的。
米市之战那次,蓝家就使出了这种玩弄人心的恶心招数,被他一眼识破。
这一回,他傅君恒倒要看看,操纵舆论蛊惑人心,天下到底哪家强!
“你说什么?!”
苦先生从张四嘴里听说了此事,顿时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枯瘦的手指死死捏作拳头,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轻响。
“大人,现在我们的人都不敢轻易开口。”张四也成了一张苦瓜脸,先前在城门口,傅君恒最后那一条一公布,顿时有不少人把怀疑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得不卖力表演,甚至还贼喊捉贼,把之前那想要出城回去带孙子的老妇给推了出来,当了自己的挡箭牌,这才得以脱身。
“哼,好一个青王府,好一个傅君恒!”苦先生搓着手指,目露寒光,“且让他们暂时得意一阵!南疆三州地区的常山,大多已被我们送去了原石,到时候,便看他们怎么医治那些病患!”
“可是先生,小人今日打听到,沈家药铺的叶晚茶姑娘,似乎打算用新药替代常山。”张四急忙禀报,“而且那新药,都是沈家园子里特供,已经在路上了。”
“砰”的一声,苦先生狠狠拍了一掌桌案,震得桌上杂物凌乱。
“新药?”苦先生眯起了眼睛,眼皮和嘴唇都微微颤抖着,似是忍着极大的怒意。
张四不敢吭声,低着头,许久之后方才听苦先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哼,那便让他们就栽在这‘新药’上!”苦先生冷笑,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 自从傅君恒将消息公布之后, 海州城里风起云涌。
每一个人都仿佛成了大内密探,深度挖掘着身边人的温度。
熟人见了面,不再是打个招呼, 问问吃过饭没有,而是瞪大了眼睛相互对视, 再把手放对方额头上探探温度。
便是上街买个菜,打个酱油,都会忍不住盯着别人的脸,仔细辨别对方是否有疟寒症状。
不过, 在这种自我怀疑、互相怀疑到怀疑一切的氛围中,出现症状的患者被一一揪了出来,送到了城南的疫所。所幸的是, 这些病患合计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号人, 远远比不上历史上瘟疫暴发时染病的人数。
瘟疫没有想象中那般厉害,倒也让大伙儿安心了不少。
沈玖派人把这二十多名患者的信息明细一一登记下来,此刻,她正拿着名单,在海州城的地图上, 用毛笔蘸着朱砂,画上了一个个古怪的圈圈。
“你瞧……”她把圈好的地图递给了萧陆川, 萧陆川接过来一瞧,惊讶万分:“这……”
“最初出现症状的几户人家,都集中在城东。”沈玖转动着毛笔,一边思索一边道, “接着,沿着运河的水路,由东向西蔓延。所以我们怀疑……”
“传染源很可能在东边!”她“啪”地一下把笔拍在了紫檀木龙纹桌案上, 却不想,笔尖的一大滴朱砂墨汁就这么飞溅了出去,“吧唧”一下,不偏不倚地甩在了萧陆川的额头上,顺着那平滑的皮肤向下流淌,眼看着就要滴落。
萧陆川:……
沈玖:……
“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误……我给你擦擦!”沈玖讪讪一笑,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白条丝绸汗巾,揉成一团儿,朝着萧陆川的俊脸上糊去。
可是这团红色朱砂,却是越抹越大,似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沈玖心里着急,又凑近过去,仔仔细细擦拭着萧陆川的脑门,不敢有一丝大意。
萧陆川没有吭声,随她擦去,他只管享受这份忙里偷闲的片刻温情。
然而,看着沈玖的“水蛇腰”在眼前摇晃,鼻子里满满都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甜香,萧陆川的心便痒痒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沈玖,只想找个机会,把距离拉得更近一步……
“糟了,好像擦不干净啊……”就在沈玖两条胳膊向上抬起,露出空挡的同时,萧陆川悄然出手,双手飞速扬起,眼看就要来一个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