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将信将疑地拿起萧陆川手里的印章,蘸了点案头上等的朱砂,往宣纸上一盖,那印章果然瞬间晕染开来,似是一团红墨水滴在了水中。
“所以本王所用之墨为特制青墨,不仅凝固性强于普通墨迹,更是因为材料缘故,有一股特殊的甜香之气,而这封信上……”萧陆川故意把信纸放在了鼻尖下,深深嗅了嗅,又摇了摇头,“压根没有气味。所以这说明……”
誉王眼见事迹败露,急忙朝几个小厮使了眼色,小厮顿时痛哭流涕,若不是御前侍卫拦着,只怕要上来抱住萧陆川的大腿:“殿下,青王殿下,你可不能这样构陷小的们,用一封假书信欺瞒我等和圣上啊!殿下!”
“聒噪!”皇上不满地皱起眉头,洪公公急忙上前一步,大喝一声:“殿前失仪,掌嘴!”
“陛下饶命!殿下,殿下!”小厮哭喊成一片,御前侍卫上前,哪管三七二十一,把人一架,撸起袖子“啪啪啪”,拍得那小厮萌萌哒——脸都肿成了包子,能不萌吗?
誉王心里焦急如焚,抬眼看萧陆川,却发现萧陆川一脸的平静,似是胸中早有帷幄算计,把他的招数都看得清清楚楚。
萧陆川觉察到誉王的目光,于是微微转头,那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誉王,竟让誉王感到了一丝压迫感,隐隐生出了一股子不祥的预兆。
果不其然,就看萧陆川忽然又上前一步,躬身禀报:“父皇,儿臣有话,想与这几名人证当面问个清楚。”
“嗯,都停手吧。”皇上这才挥了挥袖子,让御前侍卫退了下去。
萧陆川缓步上前,步伐之中蕴含着内力,让他看起来更具骇人气势,杀气盎然,叫小厮们一个个浑身颤抖。
“敢问几位,若按尔等说法,本王究竟是何时将尔等派出去行事的?”
一名小厮战战兢兢地按照原计划的台词念道:“七、七月十六。”
“那时本王已经下令封城……”
“是,殿下下令封城,”那小厮急忙打断了萧陆川,“但是却特意让我等出城去原石。”
“好,那拿来吧!”萧陆川朝那小厮一伸手,把小厮给问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拿……殿下索要何物?”
“海州封城,本王诏令城门关闭,若想出入需要持青王府通行证件,那证件上需有本王亲笔落款和官印。”萧陆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厮,“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我……我,啊,有,有通行证,只是路途遥远,已被我遗失。”小厮急中生智,急忙狡辩。
“海州城到原石县,路经三四个县城,其中两个皆在海州境内。为了防止瘟疫蔓延,青王府早已下达命令,但凡出入这几个县城者,需当地官府颁发凭证,核实其来路和去向。尔等可有凭证?”
“这……”小厮顿时傻了眼,完全没料到,海州城之外竟然还有这等规矩,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他几人受命于你,行此等肮脏之事,又怎敢堂而皇之走官道?”誉王见小厮被问慌了神,急忙替他辩驳。
可他这话一说完,便看见不少大臣摇着头叹着气,看向他的目光含着各种复杂,让他心惊胆战。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皇兄想来不知南疆和中原接壤处的地势情况,”萧陆川温和地笑道,“此间皆为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若不通过这几座县城,从海州到原石县,至少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七月十六从海州出发,一个月后抵达原石,那原石瘟疫七月底早已暴发,又与我海州城何干?”
“我……”誉王顿时哑口无言,冷汗直冒。
萧陆川冷笑了一声,也没等小厮继续辩驳,直接甩袖而走,来到殿前御座之下,躬身一拜:“父皇,儿臣问完了。”
“嗯,很好。”皇上摸着胡须,对青王这番表现略加赞许,转而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小厮,“尔等若此刻拿不出青王府通信文件和各县城凭证,便休想完整无损地出这座皇宫大门!”
“陛、陛下饶命啊!陛下!”小厮们闻言,又是一阵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