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让强迫症十分舒服的敲门声。
“陛下,属下有事汇报。”
“进来。”
裴风然稍微抬头:“兰伯特,怎么了?”
忠心耿耿的骑士长十分愧疚, 但又不得不来,弯腰道:“万分抱歉,打扰了陛下的休息, 这是希尔送来的消息,陛下还是看一下吧?”
圣子希尔菲德?
好了,他已经知道报告上说的是什么了。
裴风然接过,果不其然,看到上面一连串阿斯塔的名字出现。
合上文件:“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站在一旁当雕塑的兰伯特问道:“陛下,阿斯塔口中的安东必然就是当初她在黑暗教会时的伴侣,骑士长安东尼斯,当初的安东实力不比属下差。如今他再一次出现,是想复兴黑暗教会吗?阿斯塔居然还跟这么平静的他在一起,她本就是叛变过来的,属下担心……”
“陛下,我们真的不做点什么,就这样看着吗?万一……属下是说万一,阿斯塔和安东又在一起了,那样,我们岂不是……”
兰伯特犹豫了一下,有些忐忑地看向教皇。
坐在王座上的裴风然金色的眸子透着游刃有余的淡然,手指在文件的外壳上划过,将它放到一边,拿起之前尚未看完的古籍翻看,一举一动都显示着何谓万人之上的高贵优雅,只是注视着就能感到安心,天然就有资本让无数人奋不顾身的追随。
兰伯特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突然冒出一种想法,这样的人,即使不是教皇,恐怕也不会少了狂热的追随者。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当初各大阵营之所以混战,是因为诸神逐渐隐退,各方势力想要趁此机会重新洗牌。这片大陆被众神统治了无数年,大家都习惯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上头没人了,他们就和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人心浮动变得贪心也属正常。但是——”
裴风然的手指按著书页,那一页上写满了对各路神明的赞美,他没有看,将视线投向自己的骑士长。
“我们应该是不一样的。”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想要学习法术时的想法吗?你还记得自己当初立誓进光明教会是为了什么?或者,你再问问自己,你今日如此警惕黑暗教会又是因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吗?你是真心想要追杀他们,还是变成了下面人的传话筒?当下面那些想要功勋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和你说黑暗是不好的,黑暗会吞噬光明,所以,你就非常听话得开始觉得黑暗教会是个威胁,想要铲除他们?”
“我光明教会的骑士长就这么容易被洗脑?连一向放浪的阿斯塔都知道先找安东的踪迹,试探他们的目的。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知道阿斯塔和安东在一起,第一反应居然是怀疑同伴?”
兰伯特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冷汗,脸色变得苍白,腰背弯曲。
确、确实是这样……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好陌生。
怪不得上午陛下撤销了通缉,原来是这样,他只是被下面的人当做工具而已,其实他根本没想过要剿灭什么黑暗教会。
“我不是神明,没有一视同仁的心,别人我管不到,也不想管,我只希望自己的骑士长不要这么容易就被这愚昧众生同化。别人想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情,你不应该被他人的意念所摆布,这个他人,包括我在内。”
裴风然觉得自己说得够多的了,遂垂眸,吐出最后一句:“兰伯特,别活得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当裴风然不说话,只是自己低头看书的时候,屋子里一时间,除了书页翻动的声音,没有半点杂音。
浑身冷汗的兰伯特只敢断续地咽着口水,过了一会儿才深深弯腰,语气郑重地说道:“陛下的提点,属下收到了。属下确实并没有剿灭黑暗教会的想法,但是,属下是真心想要侍奉陛下,并不是被影响,即使是修习更高的法术,也是为了更有资格侍奉在陛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