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心情回复,匆匆赶去疗养院把事情告诉白墨,两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先跟江予行沟通一下。白墨试着联系江予行,电话打到公司,都是秘书接的,虽然之后说等他有时间会回复,但一直等到下班,也没有任何动静。
白墨跟允梦泽抱怨,想找江予行实在太难,这么拖下去对江闵的状况十分不利。允梦泽迟疑一番,决定给封东岳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封东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只记得你的学长呢。”
允梦泽直接了当地说:“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江予行的私人号码,疗养院需要与他联系,问问他对于江闵的态度。”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封东岳难以置信地问:“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允梦泽揉了揉额头:“其他的等之后再说,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正经事。”
“我的事就不正经了?”封东岳一改往日的温柔,如同暴躁的野兽一般低吼,“好,以后爸爸都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着,他把电话挂了,但没过多会儿就把江予行的号码发了过来。
允梦泽在微信上说了谢谢,封东岳没有任何回应。
白墨很快联系上了江予行,把江闵这边的情况说了,江予行全程一言不发,只在最后说他会考虑。
对于江予行这样的态度和说辞,白墨自然是很失望,他搂着学长的肩膀说,有很大概率是无法等到江予行的回复了。
允梦泽加班到很晚,回家对着冒冷气的冰箱出了会神,勉强拿出鸡蛋和一些蔬菜,随便炒在一起当晚饭吃了。
封东岳没有再发来消息,允梦泽刷了会手机便睡了。想不到之后几天,封爸爸都销声匿迹,好像铁了心要跟允梦泽冷战到底。
允梦泽忙得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他不喜欢激烈的争吵,觉得这段时间两个人冷静一下也好。
经过这些日子的等待,白墨对江予行彻底不抱希望了。允梦泽考虑了一下,给江予行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问一下,没想到江予行欣然同意了。
周五下午,他抽了个时间去见江予行。两人在商业街的某个咖啡厅里见面,江予行率先开口,表示知道允梦泽为什么找他,但他还没有考虑出结果。
允梦泽没有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同意见面。他拿出手机,给江予行看江闵在疗养院拍的照片,随后说起了自己的童年往事。
他说的时候神情和语气很平淡,没有过多说自己有多么痛苦,只是让江予行知道,这样下去江闵真的会成患上心病。
虽然江闵的身份没有得到承认,但毕竟是江予行亲生的,允梦泽希望他趁现在还来得及,帮自己的孩子摆脱困境。
江予行若有所思地听着,不知在想什么。允梦泽说完该说的话便告辞离开,出了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而且还下起了小雪。
他取了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又一次不想那么早回家。或许是刚刚对江予行说起了过去的事,他想起了很多刻意遗忘的细节,比如希望母亲早点回家为自己做饭,在周末的时候抽空陪陪自己,像其他家长一样在过节的日子里带他出去玩。
但母亲总有很多要忙的事,忙于工作,忙于聚会,忙于建立她那受人瞩目的地位。她只会拒绝允梦泽“任性”的要求,从不牵他的手,从不关心他的作业,也不关心他晚上自己一个人吃了什么。只有当他生病的时候,母亲才会垂怜地看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于是他只能用生病来换取母亲的关注和陪伴。
可是现在,他缺失的一切都从封东岳那里得到了,他却迟钝得没有察觉。现在这种冷战的状态,表面看起来很安静,实际上还不如大吵一架,把压在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
想到这里,允梦泽给封东岳打了个电话,却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把车停在路边,对着屏幕出神半晌,突然调转车头开去了封东岳位于近郊的别墅。
在听到管家说封东岳并没有过来这边之后,他又去了市中心的公寓。他有这里的钥匙,但还是先按了门铃,见无人回应才开门进去。
房间里冷冷清清,显然没人在家。允梦泽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厨房里有冷掉的半杯咖啡,看起来封东岳之前来过,但又走了。
这里到处都是自己住过的痕迹,卧室衣柜里有留在这里的衬衫、内裤,睡衣平整地叠放在床边。
备用的眼镜放在书房的桌子上,一条腿打开着,好像被人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