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破旧的衣裳,唯一取暖的东西便是裹在身上的毯子,那是别人不穿的旧衣裳,如今给了她。
窗外隐隐传来奏乐声,夹杂着宾客的说笑声,裹着冰冷的飞雪,落在她心底,空落落的,毫无定处。
今日,是景王的大喜之日,他成亲了。
准确来说,他又成亲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景王妃,他迎着娇娘入了门,不知是否还记得她。
徐鸾凤蜷缩在墙角,脸上泪水涟涟,她自嫁给景王,加上被关在此处已经将近十二年。
声音早就喊得嘶哑,眼睛也见不得强光,本是好年华的女子,如今却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婆子一般。
如今的她,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不受待见。
“这喜庆的日子还要在这里守着这个废人,真够晦气!”守在不远处的妇人朝着地牢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朝着同伴抱怨。
徐鸾凤闻言无动于衷,眼皮子抬也不抬,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十几年,从受宠的景王妃成为谋害老王妃的妾室,最后成为奴仆口中的废人。
“不急,今日王爷和公主大婚,唯恐这个女人坏事,你且忍忍,再过几日,我们就不用守在这处了。”另一个婆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大声说道。
反正徐鸾凤早已经是废人,死不死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于是嘴上越发没了顾忌。
那婆子话音一落,妇人瞬间变了脸色,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说?那个废物活不久了?”
“我慢慢同你说,这些个秘密我憋着好几年,终于能和人说道说道了。”
“其实公主是关在里头的那位,然而王爷为了名正言顺娶表姑娘,便哄着那位嫁给了自己……”
景王哄着徐鸾凤嫁给自己以后,便在一年后将藏在姑苏城的表姑娘接了回来,名义上是老王妃的外甥女,其实是景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然而那未婚妻的门户却是商贾出身,如今早就落没,景王心疼未婚妻过门以后因身份遭人话柄,便设计娶了尚书府的徐鸾凤。
景王给徐鸾凤下了慢性du药,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生命,一边哄着她接纳表姑娘,一边同老王妃演了一场戏,借着谋害婆母的名头,将她的后路彻底断了。
“所以,我们王爷蛰伏的这十几年,为了就是让王妃顺利进门,能荣享富贵,这可真是痴情。”那妇人听完,眼底止不住艳羡之意。
“可不是如此?还好王妃和里头的那位眉眼生得相似,加上有那半块龙尾玉佩,如今王爷不仅让她成了公主,也成了尚书府的嫡幼女。”
这样的事本就是错的,然而落到两个狗腿的仆人口中,成了有情有义之举。
“将那废物关了这么久,为何不杀了她?”
“王爷唯恐陛下瞧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生了变故,这才手下留情。”
两人毫无顾忌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到徐鸾凤面上滑过两行血泪,她身子止不住颤抖,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如同被困在笼子的兽类一般。
她听着这番话,心里的仅存的一丝丝期待落空,她回想着十几年,幡然醒悟,从一开始目的接近,到最后他囚禁自己在于地牢内,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手段。
他骗她好惨!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尚书的私生女,只是不受宠罢了,她在府中如履薄冰,压根毫无势力可言。
所以他之费尽心思娶她,是为了那个女人铺路,她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神,将她从尚书府那泥泞中拯救出来。
回想嫁给他的那几年,他对他体贴入微,温柔宠爱,她受宠若惊。
她曾问过他,为何待她千般好,他看着她的双眸,宠溺道:“因为本王所爱之人只有你,万般宠爱只因是你。”
所以景王让她照顾无依无靠的表妹时,她欣然同意。
她为了替她寻一个好人家,厚着脸皮去求宫里的司仪嬷嬷来府里上课,为了让她融入都城贵族圈子,她不顾一切为她撑腰,导致她和闺中姐妹撕破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