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真是会说话呢,这丫鬟本就做错了,难道不罚么,这将祖母和王爷的威严置于何地?”司楚念闻言轻笑一声,疑惑地看着徐鸾凤。
她说罢便将自己包扎好的手搁在桌案上,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受伤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丫鬟。
“自然要罚,罚的方式有千百种,为何非要见血,难不成楚姐姐希望如此?”徐鸾凤笑意盈盈对上司楚念的目光,屈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
她就差没有明说,自从你来了以后,王府事故不断,将原本平静生活搅的乱七八糟。
司楚念看着对面人的目光,虽然是笑着,然而莫名让她打心底冒出一股骇人的冷意,仿佛她一开口,那股冷意就会化成利刃,捅入她的心脏。
“王妃娘娘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有错该罚,不敢质疑王妃娘娘的决定。”司楚念微微低了头,只露出半截细白的脖颈,瞧着低眉顺目的,惹人怜爱。
“楚姐姐也犯了错,我再同祖母说话,你贸然插话已是对祖母的大不敬了,如今卖着可怜装模装样大可不必。”徐鸾凤没给司楚念留脸面,毕竟她都不要脸,自己替她兜着干嘛?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真话,王太妃看着端坐在一旁的徐鸾凤有理有据,再看看缩着脖子坐没坐相的司楚念,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下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毕竟这里还坐着一个二皇子呢,司楚念一开口就注定她犯了规矩,徐鸾凤开口斥责理所应当。
“本殿也觉得王妃所说有理,这小丫鬟犯得不是无心之错,斥责几句罚月钱便可,若将人打死反而落人口舌。”二皇子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看着徐鸾凤咄咄逼人的模样,他觉得有趣极了。
他从小到大遇到值得注意的人,一个是人面修罗东厂厂公,一个就是景王府的王妃,两人安静时看着温和无害,然而若计较起来,杀人可不眨眼。
王太妃和景王听着二皇子这番话,就算想为司楚念开口,也只能歇了心思。
他明面虽然是说小丫鬟不懂事罚罚就好,实则是在讽刺司楚念连一个小丫鬟还不如,起码小丫鬟懂得礼仪规矩,司楚念却是明知故犯。
“是,殿下说的极是,今日让您看笑话了,府里人多,难免会有差错。”王太妃笑着应道,继而便示意旁边的嬷嬷将白团带下去。
她没想到二皇子会开口,贵人都不计较了,他们若是计较,那就是真的煞风景了。
“无碍,本殿知晓太妃娘娘体恤下人,虽然面上严厉,实则是菩萨心肠。”二皇子喝了口茶,笑眯眯地夸赞道。
坐在一旁的徐鸾凤听得目瞪口呆,看着王太妃笑眯了眼,心里万分感慨,瞧瞧人家说话的本事,简直就是闭眼吹,还能吹出一朵花来。
王太妃心里自然开心,毕竟二皇子会说话,还给她台阶下,当下就和二皇子聊开了。
此时司楚念眼眶红了一片,她方才被徐鸾凤当众落了脸,还被二皇子暗里讽刺了一番,心里又气又委屈。
景王一直注意着司楚念,他看着心上人泫然欲泣的模样,极为心疼,然而如今当着众人,他只能将担忧之意压在心底。
徐鸾凤静静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慢悠悠喝了口茶,继而道:“祖母,楚姐姐受了伤,孙媳妇瞧着她脸色不太好,要不先让她回去休息罢。”
王太妃闻言看向司楚念,见她苍白着脸,对比笑颜如花,两颊嫣红的徐鸾凤,心里对司楚念莫名多了几分嫌弃。
“楚儿,你身体不适就先回去罢,我回头让人将补药给你送过去,你好好养伤。”王太妃说罢,朝着司楚念旁边的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将司楚念送回院子。
时阳此时坐在一旁,心里虽然为司楚念抱不平,但如今二皇子在此处,她不能因为司楚念,同二皇子说的话背道而驰。
毕竟,她还想着借二皇子的关系,接近那个人呢。
司楚念敛着眼底的冰冷,扶着丫鬟的手起身,朝着二皇子等人行了一礼,便出了院子。
她从亮堂堂的正房走入到黑暗里,瞬间就同黑暗融为一体,司楚念回头看向昏黄的灯光,面上倏然留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