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玉一直都是个活在“规矩”里的人，对即将嫁人的少女说出这样出格的事情实在是十八年来第一遭，他磕磕巴巴的，觉得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他觉得他像是个犯人。
“泽玉无才，只是个探花，但三小姐之气质令我动容，姝丽的样貌令泽玉不敢直视，若是三小姐不愿和小世子成亲……凭借着三小姐的家世，样貌，前来提亲的人也很多。”
他其实想说的是，甘雪可以考虑考虑他，但是他乃草根出生，虽然是探花，但也比不上尚书府。
“京城中有才德的公子很多。”
段泽玉的脸很红，气息微弱但是咬字坚定。
在古代，能让一个看见女孩子动不动就脸红的读书人，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他们恪守礼教，认为女子应该从一而终，不可乱想。
“嗯。”甘雪点点头，“京城里的有才的公子确实很多哦。”
这段泽玉也太可爱了吧，让她都想逗一逗了。
段泽玉沉默了，他双唇紧抿，似乎不同意甘雪的说法，但也没有出声反驳。
这时候来了一辆马车，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内狭小的空间提供了更加暧昧的气氛。
段泽玉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拿着桌上的杯子玩。
“今日天气热烈，我们去天泽湖边游玩可好？”段泽玉向甘雪说明他们即将去的地方。
天泽湖，风景秀美，湖边栽了许多树木，且花朵繁茂。从尚书府到天泽湖，大概是半个时辰。
甘雪点头授意，她来了这么久，还没怎么出去玩过。
马车微微抖动，向着天泽湖驶去，到了集市上各种热闹的声音都来了，吆喝声，交谈声，还有其他马车的哒哒声，全都压了过来，食物的香味也覆盖在身边。
很是热闹。
甘雪心里一动，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就朝外看。
甘雪偏头看外边，倒是减轻了车内的暧昧和尴尬，段泽玉也能正常思考了。
他刚刚由于紧张，舌头都捋不直。
段泽玉深呼吸几口气，才道：“京城中好的公子很多，但是三小姐也必须好生选择，越是高贵的，越仗着自己的家世好，其实越难伺候。”
段泽玉的手指在桌上摩挲了一下，又道：“三小姐可以挑选那些家世平平的，相貌好的，还有一定要读书的！喜欢读书的人，性格一般都不会太差。”
甘雪放下帘子道：“那喜欢猫的呢？”
“喜欢猫？”段泽玉的身体突然坐直了，他像是回答学堂里夫子问题的学生一眼道：“猫是有灵性的，她见了坏人就躲，见了心肠好的人就迎上去，喜欢猫的人，不一定很好，但是猫喜欢的人，一定热爱生活，然后对待妻子也很好。”
“方才白雪见到三小姐就迎了上去，三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听了段泽玉的话，甘雪突然想起谢晗。
谢晗在长乐坊的后门养了数不清的猫，谢晗无疑是喜欢猫的额，那些猫见了谢晗就会扑上去，围着他喵喵叫。
这么一说……谢晗也是个好人？
甘雪正思考着，马车忽然一抖停下了，甘雪的思绪就被打断了。
随着这一抖，谢晗也被扔出了脑外。
甘雪轻抚怀中的小猫，道：“那照段公子这么一说……似乎段公子是个很好的人选。”
段泽玉刚才所有的话都是在拐着弯说他是最适合的人，不过害羞地没有明说罢了。
“不！”听了甘雪的话，一直温润的段泽玉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头就顶到了马车头顶。
段泽玉吃痛地捂住头顶道：“泽玉家世不好……才疏学浅……”
段泽玉话还没说完，驾驶马车的人就撩开马车的帘子道：“两位客官，前面有一辆马车与我相冲，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马车，让他们先过？”
段泽玉点点头道：“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