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身上的灵光微闪,几经变化,幻作之前三四倍的模样。
他侧身对季晏止和秦雁说道:
“你们留在东遗吧,我去渚北州的神魔坛。”
季晏止抬眸,攥紧了手里的长剑:“我同你一起。”
闻言,陆徵御剑的动作顿了顿,敛眸看他。
“我早说过,只要是魔,那便该除。”
季晏止指骨一松,面色沉了下去。
“你……”
“此事我不与你深究,但我奉劝一句,心魔把你内心的欲望放大了。你偏执过甚,妄图在正义与私欲之间都得到满足。”
陆徵抿了抿唇瓣,神情冷然。
“可你和‘他’是割裂不开的,别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他’的偏狂,只要‘他‘存在的一日,你就有了纵容自己犯错的理由。”
他说完,便驱使着凌渡剑赶往渚北州。
季晏止呆愣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秦雁一脸茫然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大师兄的……心魔?
她看向季晏止,迟疑的喊了他一声。
“师兄?”
季晏止将绢画递给了秦雁,面色平淡的对她说道:“你先去和许越明汇合,去东遗的剩下的那点标记之处,东遗凡人众多,怕是难以抵抗,需先封印好那处魔冢。”
“那大师兄你呢?”秦雁握着绢画,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我随后便来。”
季晏止挥手落下叶灵舟,加持了灵力,将秦雁送上去之后。
见到她安全离开了此地,他拔出了初寒剑,凌冽的霜灵覆在剑刃之上,透出了危险的寒光。
季晏止手腕一转,对准了自己的心尖,他轻笑着勾起了唇角。
“两个选择,你死……或者一起死。”
说完,他眼也不眨的直接将初寒推进了自己的心脏。
天光乍现,北禹村祠堂内外,两处光景,一处是血流满地,尸横遍野,厚厚的积雪喝足了魔物紫黑色的鲜血。
一处是冰天雪地,苍茫的雪色中,他半跪在地上,握着手中长剑,与剑刃上的冰寒和这凌冽冷风不尽相同的便是……
一滴滴从心口淌落的鲜红的血。
*
东遗之州,有无尽的人间烟火和绵延不断的山峦江河。
它有着三处最开阔的平原野地,和一座望不到顶的奇险山峰。
而今,从这座山巅之上,横冲下数万面目丑陋的魔物,它们四角有力,凭借鼻息嗅人,气力能撕碎凡人,嘴器能直吞生人。
哀鸣声不曾间断,也未有平息。
这是九州之内最势单力薄的凡人滨土,如今转瞬之间成了人间炼狱。
各州国都已自顾不暇,更别提能顾及此间“遗落之土”。
秦雁在叶灵舟上看见了无数绝望无助的凡人哭啼,乞求过路的修士能提供庇佑。
但东遗州太过弱小,单凭此地稀少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抵御魔物的入侵。
他们纷纷乘上自己的飞行法器。
离开了这里。 秦雁乘着叶灵舟, 落在了千面森林的入口处。
许越明正巧领着众弟子从林中出来,每个人都身上多少都挂了点彩,但面上却不显怠色。
想来他们也得了魔物入侵的消息,正打算前去支援。
“秦雁师妹?”
许越明见到从叶灵舟上下来的秦雁, 面露惊讶之色。
“你不是同晏止师兄他们一起的吗?”
秦雁抓紧时间和众人讲明了现在的形势, 他们必须尽快前往东遗州的雾峰, 封印那处的魔冢,不然等待东遗州诸多凡人的下场只会是……彻底沦陷。
但封印魔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的, 现下与小师叔他们分开,没有人能够庇佑他们, 在大师兄赶来之前, 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