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她吸着鼻子,似乎是哭了。
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赫北堂已经回来了。
我在屏风内的床上和衣而起,听到他跟金娇,老妖怪在我房内的客厅里聊天的声音。
绕了屏风出来,正碰上他略有些发怔的眸子,看到我,他随即笑了笑:“醒了?睡得可好?”
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关切的追问他道:“哥你自己回来的吗?有没有找到他们?”
他柔声道:“就是怕你不放心才专程回来给你送消息的,董孟卓他们留在了山上没有回来。”
“山上?”
“我们一路打听到游踪被路兄和林墨染围追到离城旁山上的一间破庙里……”
我急道:“你见到他了?他还好吧?”
赫北堂无奈:“妹妹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路兄没事挺好的,只是……那寺庙多年没人参拜上香,基本已经荒废了,只有一个老和尚一直住在里面没有离开,游踪劫持了他,所以路兄他们没敢贸然行事。他们几人守在寺庙外等时机呢,应该是今晚会行动。”
“若今晚行动的话,那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吧?哥,明天一早你带我过去吧!”
赫北堂一脸的不满:“云儿,你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老妖怪道:“就是啊,小路得手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找你的,谁知道那山上安不安全,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我哼道:“师父你总是自诩自己功夫有多了不得,有你的保护我还会出事吗?若你们不带我去,我就自己打听上山的路自己去。”
赫北堂叹息:“每次都使这个招数,每次还都要让你得逞。罢了,那我就带你过去吧。”
心中终于舒坦出了一口气来。
金娇坐在一旁,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始终没有言语。
想到上午董孟卓他们过来,她也没有说话。难道,她还是会担心游踪的吗?
我明白,即使没有了旧情,但心间还是会有异样的不适感,金娇性子柔软善良,很是可能还会为游踪担忧的,只是碍着我跟赫北堂的关系,又不能说出来。
今夜失眠的人,大概又要多一人了。
因为白天睡了觉,又想到一早要起床赶路,这一夜我又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折腾,连老妖怪都被我吵得难以入眠。
不想打扰她睡觉,我披了件外衣从床上悄悄爬起来步到厅内,打开窗子,月色如洗,繁星耀眼,夜色美好,他应该会很喜欢在这样的夜幕中杀人。
院门外侧可以瞥到长廊的一角,极其远的一个距离里,有两个人相依在一起。凝睛望去,好像是赫北堂和金娇。
不知她的心事有没有跟他讲起,不知他能否安抚住她内心的不安与焦躁。
可再怎么想,这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今后若我离开了他,也只有金娇能替我照料他了。一瞬间,我被自己心内的想法惊到了。原来,我已经做了要离开的准备了吗?
金城已经不安全了,即使赫北堂不讲,我也能明白。前阵子遇见了陈要言遇见了闫忆忆,我若还要继续在金城住下去,今后只怕会遇到更多难缠的故人。
然而赫北堂依旧还是我仅有的牵挂,和他团聚没多久又要离开我始终还是有些不舍的。
☆、5.荒庙
天边一道金边破云而出,阳光吐露散放,犹如我心中焦灼的猛兽,爆发炽烈,灼热刚猛。
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被吓到的惊呼声。
“妈呀!我说你怎么不在床上,站在这儿是想吓死人吗?”
老妖怪将她身上的外衣也披到了我身上,急色道:“你不会是站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吧?开着窗子很容易着凉的。”
我摇头。如今离城的三月,风中带着的都是暖意,与金城大不相同。
“师父,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翻白眼道:“还不是因为想到要带你上山啊,知道你肯定一早就爬起来了,心里有事我睡不踏实。”
我们一起梳妆穿了衣服,刚要出门,她却又扯了条天蓝色的薄披风给我披上了。其实离城的春天已经很暖了,还要穿披风会有些热,她却言因是清晨,露气太重,叮嘱我多注意身体。
院子外,有一个丫鬟说赫北堂已经套好了马车在门外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