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教练家离基地甚远,就一起在基地食堂凑了几桌,让队员们也有个地方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不能让孩子们在这个团圆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人,指不定会躲在哪偷偷抹泪呢。
半小时车程后,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居民小区。几人下车,小心翼翼避过路面的冰,便利店门口右拐直行,上了三楼,就是姚英闲家。
一个年约三十、身材娇小的女人打开家门,热情洋溢地笑着:“英闲,你回来啦。”
她是单凌,姚英闲滑双人时期的女伴,目前在体育大学读研,两人早已升级为夫妻关系。这在双人滑中十分常见,毕竟男女双方每天要花大量时间相处,是训练,也是培养默契,又会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不知不觉关系就近了。
进门,两位面相和善的老人在门口迎接,双方寒暄了一通,才在沙发上坐下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窗内的人都是火热。
主人招呼孩子们不必客气,随便吃随便拿。梅叶应付不来这种热情,王嘉叶倒是如鱼得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跟老人聊天,不一会就哄得他们眉开眼笑,恨不得当场认个孙子。
梅母去厨房帮忙,两个女人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听到外面的笑声也舒展了眉眼。
包饺子的时候,单凌叫孩子们去凑个热闹,王嘉树抹了一鼻子粉,馅儿放多了,大肚饺子合也合不起来。梅叶抿着嘴,取笑地看着他的笨拙手法。
王嘉树感觉自己有点奇怪,旁边这个小女孩平常凶凶的,不大爱搭理人的样子,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也把她当小师姐哄着。这会儿穿着大红毛衣,放松了神态,明明是在嘲笑他,却让他的心跳砰砰,擦了一下发烫的脸颊,于是脸上红红白白十分好笑。
众人围成一桌,欢欢喜喜地说着祝词,姚英闲趁此机会小酌几杯,梅叶和王嘉树不敢喝酒,只尝了几口橙汁,口里心里都甜甜的。
围着电视看了会儿春晚,实在没什么意思,梅叶依偎在母亲肩上玩了会手机。电视里头唱起了《常回家看看》,王嘉树怪模怪样地模仿,电视里是一位女高音歌唱家,他就把嗓子挤得尖尖的的,声音还是上不去,惹得周围人捧腹。
像个扯着嗓子的鸭子,姚英闲语。
过了温馨的年夜,把母亲送走,梅叶又回到了枯燥而充实的训练日常。
万众瞩目之下,世青赛近了。
世青赛,全称世界青年花样滑冰锦标赛,有男单、女单、双人滑和冰舞四个项目,我国仅双人滑有两个名额,其他都是一个名额。
三名教练领队,带着一群不安的少年,乘飞机,西行,往莫斯科去了。
莫斯科在东三区,北京在东八区,时差5个小时,世青赛持续5天,根据本次赛程,几项比赛都在北京时间16:00-1:30进行,并不需要过分倒时差,算是一个利好消息。
天色沉沉,西伯利亚的寒风仍在莫斯科恋恋不舍。众人全副武装,戴好帽子、手套、口罩,一下飞机,还是浑身一颤。
领队名叫袁新,是双人滑包苞和梁浩瀚的教练,他们是去年的世青赛冠军,今年的目标是卫冕,整个队伍也隐隐以他们为中心。
其他项目,也只指望着王嘉树能冲击一下奖牌。至于梅叶,纵然听说在训练四周跳,但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大家只当她是来涨经验的。大赛经验非常重要,在异国如何调整心态,出现失误了怎么处理,旁边的观众也都是肤色不同的人,对手都是全世界顶尖的选手,没有经验的人只怕两眼一抹黑。
袁新带着几个队员走在最前面,梅叶缀在队伍的后头,望着陌生的机场,有几分感叹,好像又往梦想的地方,走了几步。
“快点,别落下了。”袁新厉声喊道。
梅叶快走了几步,旁边一个俄罗斯粗腰壮汉忽然改道,两人撞在一起。
嘶——,她捂着小腿,被那人的行李箱撞到,一阵钝痛。
那壮汉满脸横肉,快速说着什么,可惜她听不懂俄语,只觉被喷溅的口水滋了一脸,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