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互怼惯了的人难得这么安静,梁泽一时有点儿适应不了,他卷着挂在腕上的领带,“你去洗洗吧。”
“我要回去了。”官聆说,但整个人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却没动。
“你人都认不清,一双拖鞋套了五次才穿上,”梁泽悠悠接短,“省省吧。”
“谁让你把我带这儿来的?”官聆皱着眉嘟囔。
“把你留餐厅吗?”梁泽啧了声,“我可没有虐待员工的癖好。”
估计是员工二字把官聆某根儿上锁的神经给打开了,他从沙发里坐起来,冲梁泽摊开手,“你还没结账呢。”
“赵亦欢基本告一段落了,”梁泽扫了眼他摊得平整的掌心,纹理清晰线条流畅五指修长,他淡淡道,“就一个服务费。”
“那也得给。”官聆曲着四指朝里勾了勾。
“已经扣了。”梁泽不咸不淡的说。
“什么时候?”官聆惊愕。
“就在……”梁泽抬腕看了眼表盘,“半个小时前吧。”
“我怎么不知道?”官聆急得从沙发上窜起来,不知是起得太急还是酒精作祟,脑袋一晕身形一晃,顷刻间又重新倒回了沙发里。
“你现在知道了。”梁泽说。
“凭什么呀?”官聆拧着眉,因为头晕带来的不适,连带着他看一步之外的梁泽都带了好几个重影,鼻子眼睛长了一脸,胳膊腿也多出好几条。
“因为我把你从餐厅带回来费了很大很大很大的劲,”涉及金钱,梁泽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得详细一点,“而且我在路上还被人嘲笑了。”
“你被人嘲笑关我什么事?”官聆搓了搓脸直接忽略了前半句,“你被人嘲笑了就要扣我钱?还说你不虐待员工?”
“我被人嘲笑都是因为你。”梁泽不卑不亢。
“我?我吐你身上了?”官聆下意识抬胳膊嗅了嗅,“没闻到有味儿啊。”
“你没吐。”梁泽说。
“那人家为啥嘲笑你?”官聆不解,“嘲笑你啥了?”
许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急了,梁泽没忍住,冲口道,“嘲笑我摸你。”
官聆被这话呛得一哽,原本还觉得挺在理,突然间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底气,他张了张口,半晌后虚弱的问,“那你摸了吗?”
梁泽说出这话就后悔了,但清者自清,何况当事人都问到跟前儿来了,所以他仍旧不卑不亢,“算……摸了吧。”
官聆:“……”
作者有话要说:
梁泽:嗯,我是个诚实的人~绝不平白无故的背黑锅! 话题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摸”字偏离了正轨, 气氛也由初始的看似平和转为相互尴尬的同时一不留神拐到了若有似无的暧昧上。
空气里的暴躁因子经由两人的尴尬分解融合,最后凝结成了不可思议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粉红泡泡。
因为酒,因为生气, 因为莫名其妙被扣钱的恼羞成怒, 抑或是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摸”, 官聆觉得整张脸都腾的烧了起来。像突发的急性高烧, 温度烫手,灼人眼球。
气氛着实有点儿过于尴尬了, 连梁泽这种厚脸皮的人都有点儿手足无措了,“那什么……我……也不算摸……”
大概是急于辩解,也可能是官聆烧红的脸让他局促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怼人不倦还洋洋自得的梁泽, 倒像个做了亏心事却死不承认的狡辩精。
“你刚还说你摸了!”官聆这回是恼羞成怒了,指着他, 瞪着眼,胸膛都因为这声指责而上下起伏着。
“我……”梁泽头一回体会到有口难言是什么滋味儿,就好比身上长满了嘴,听话的人恰好一只耳朵没长一样, 无奈到极点。
“你摸我哪儿了?”官聆又问。
“我没……”对上官聆逼视的眼神, 梁泽无奈妥协,他不想跟个醉鬼继续这个话题,这会让这个话题没完没了下去,但还是耐心的解释原委, “你把车钥匙放西服内袋里了, 我要开车,得伸进去拿吧?这一伸就被人看见了, 你喝多了又站不稳,我一只手还得搂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