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豪景,眼前这间卧室确实可以称得上简陋了,不管是家具布置还是装潢格调,都是梁泽以往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今天却要在这里住一晚,心里没有多少嫌弃,反倒生出几分隐隐的期待。
没有多余的浴袍,官聆又怕梁泽介意穿自己穿过的,刚醒来那会儿他惊叹于原主将钱财花在包装外表上,这会儿倒是庆幸原主这一喜好,他从衣柜里翻了条冰丝薄睡袍出来拿给梁泽,“浴室里的浴袍我穿过没洗,你洗完澡穿这个吧,这个我也穿过但是是洗干净了的。”
梁泽伸手接过来,触感滑滑的带着点凉,质感上能分辨出来材质不差,他面上没作表示,心里却闷骚的回我又不嫌弃你。
官聆领着梁泽进浴室,指着热水器的阀门开关跟他说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盥洗台旁边的小柜子里有洗面奶和一大罐面霜,原主在世时买的,官聆醒来基本没用过,他想起梁泽浴室里那些瓶瓶罐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活得比较糙,只有个面霜,你凑合着抹抹吧。”
梁泽嗯了声,官聆又说,“我这里没浴缸,你凑合着淋浴冲冲吧。”
梁泽又嗯了声,视线往不大的浴室里瞅了一眼,地方虽然不大,但东西摆放有序,镜面也擦洗得很干净,马桶跟淋浴有一道玻璃门隔着,沐浴间往外放着台全自动洗衣机,中间也有道玻璃门隔着。
总体还算满意,梁泽点点头,问,“刚刚买内裤了吗?”
官聆眼瞅着梁泽打量四周,有种被领导检阅的即视感,一边想着他会不会嫌弃这里环境不好一边又破罐破摔的想嫌弃就嫌弃吧反正我也就这样了,心路历程可谓艰辛,一来一往反倒紧张了起来,此时听到梁泽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登时以为自己幻听了,“啊?”
“内裤。”梁泽重复了一遍,“我每天都要换。”
官聆怔了怔,下意识答,“我也每天都换。”
梁泽:“……”
官聆反应过来,扬着满脸的尴尬和窘迫摇头,“……没买。”
梁泽蹙眉,似下了好大决心般的挤出一句,“那拿你的凑合凑合吧。”
语气很勉强,话却无比暧昧,官聆腾的红了脸,张口结舌半天硬是没能蹦出一句话来,梁泽看他那样心里好笑,一路紧蹙的眉心这才舒展了些许,板着的冷脸也柔和了几分,看够了戏才慢条斯理的补充道,“你应该有新的吧?”
官聆红着脸转身,“我……我找找看。”
梁泽盯着他逃也般跑出浴室的仓皇背影憋笑憋得肚子疼,忍不住抬手捂住小腹,心情却极好的冲那背影嚷,“没有新的用旧的凑合也没事儿。”
官聆知他是打趣,但还是不受控制的感到羞愤,还有尴尬和不好意思齐齐上阵,弄得他脸红心跳,房间就这么大点儿,梁泽的说话声好似就贴在身后,低低沉沉的笑声好似近在耳畔,官聆只当自己聋了,一气儿跑到衣柜前,一连打开好几个柜门才想起来内衣裤都放在最下面的抽屉里,又是一通手忙脚乱的翻找后,终于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包还没拆封过的新内裤。
官聆像是淘到了一包宝藏,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打开包装袋随便抽了一条出来,转身往浴室走的时候刚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莫名奇妙的提了起来,压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跟耳朵里戴了个听诊器似的响亮。
浴室的门大敞着,梁泽拆了新牙刷,半倚在盥洗台上,一双眼睛却紧盯着门口,等着新内裤的到来。
官聆一进门就撞上这么一双期待的眼睛,不知是尴尬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抑或别的,官聆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垂下眼睑,将眼底的情绪埋在长睫之下,喏喏的将手里的新内裤递过去,声音细细的,“给。”
梁泽扫了一眼,没接,故意刁难,“这么花?”
官聆拿的时候压根儿没注意颜色,听梁泽这么问才抬眸看向手里,浅灰底印黑色纹路,纹路是品牌logo,只是印得有些多,看起来密密麻麻的,确实有些花。
“再换一条?”官聆试探着问。
梁泽没吱声,扭头对着镜子刷牙,官聆踌躇两秒,转身回了卧室,重新从抽屉里拿出那包新内裤,一包三条,花色都一样的,只是颜色略有不同,怕梁泽又挑毛病,官聆干脆直接把一整包拿了过去,让他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