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心甘情愿的。”梁泽说,“您老了,我也不能再仰仗您为我遮风挡雨了,该是我撑起一片天来为您遮挡风雨。”
节孙俩在一块儿从没聊过这些,梁昌业感动之余又觉着几分肉麻来,不大爽利的在梁泽脑壳上拍了几下,说,“是长大了,会说好听话哄人了。”
梁泽索性将下巴搁老人腿上,“那您听了开心吗?”
梁昌业没答话,书房里霎时陷入沉寂,半晌后梁昌业叹了口气,抚着梁泽脑袋上的短茬儿说,“咱们之间的赌约,你赢了。”
梁泽先是一怔,随既抬起脑袋,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何况他压根儿就没想着要藏,“当真?”
接管公司的前提:先成家,这个成家也包括了恋爱。
梁昌业看着他,犹记起这孩子上一次这么高兴好像还是十八岁成年礼的时候,老头儿不由感慨万分,他别开眼,视线落到桌上被茶水毁了的“家和万事兴”上,良久的缓缓开口,“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我不知道你的选择是对是错,但不管是对还是错,你是个成年人了,你都要做好承担一切结果的准备,而我……”他顿了顿,转脸看向梁泽,“这辈子仅做错的一件事一直哽在胸口多年,实在不想再来一回了。”
父亲是老爷子的心结,梁泽没出言安慰,避重就轻的用脑袋瓜在老头儿的巴掌底下蹭了蹭,“谢谢爷爷。” 官聆一碗甜汤差点儿喝到心肌埂塞, 直到楼梯口晃过梁泽悠闲的身影,他实在装不下去了,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膝盖撞到桌腿“嘭”的一声响, 膝弯将椅子往后抵出十多公分, 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次喇”一声响, 完美的打破了大厅的沉寂。
吴婶听到响动慌慌张张从厨房奔出来,楼梯口的梁泽冲她摆了个无事的手势, 吴婶说,“甜汤凉了,我重新给你热热?”
梁泽笑眯眯的点头,“麻烦您了。”
趁吴婶拐进了厨房,官聆三两步朝梁泽跑过去, 先是紧张兮兮的看了看他的脸,再是扯着他的胳膊摸了摸, 梁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干嘛呀你?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官聆心有余悸的往楼上瞟了一眼,拽着梁泽的胳膊往饭厅那边走,边走边小声问,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梁泽假装听不懂的问。
官聆指指楼上, “你爷爷没打你吧?我隐约听到拍桌子的声音了。”
拍桌子的声音都听见了,那吼声估计也没跑了,梁泽睨他一眼,想把心中的喜悦一股恼的告诉他, 看到对方担忧的小眼神后又贱兮兮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换了个委屈的神情,“哎, 你觉得呢?”
官聆瞪大眼,紧张的问,“真打了?打哪儿了?”
“官聆!”梁泽攥住他扒拉自己腿的手,严肃的道,“你之前说一辈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现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干嘛呀……”官聆满脸焦急。
“不是无关紧要。”梁泽打断他,“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呢?我都跟我爷爷摊牌了,你要没想着跟我过一辈子,那我这打岂不白挨了……”
“你都跟他怎么说的?你爷爷呢?没把人气出好歹来吧?”
“先别说他了,”梁泽扳着他的脸,“就说咱俩,你是真的吗?”
屋内灯火通明,官聆被梁泽捧着脸,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他心里发虚,生怕老爷子突然下楼来看到了,也怕进厨房热甜汤的吴婶出来撞见了,但对上梁泽认真的眼神,那些心虚、慌乱又好像突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重重的点点头,“真的,我想用一辈子来喜欢你,对你好,来……”这话曾是他心中所想,如今被满室的灯光打在脸上,像是在大太阳底下堂而皇之的示爱,陡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后面两个字卡在喉咙口迟迟出不来。
“来什么?”偏梁泽还要是个贪心的,嫌不够的追问。
官聆张了张口,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客厅那边有脚步声传来,他忙拍开梁泽的手转过身在椅子上坐好,吴婶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样点心和一碗甜汤,“一会儿还要睡觉,简单吃点儿,明早吴婶再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