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前提是我必须进城考察一番,以确定你们这世界里到底有没有这些东西。”
“我明白了。”徐白襟终于理解了芹娘的目的,他对芹娘说:“你在家稍待,我拿回锄头就带你进城去看看。”
……
日上三竿之际,徐白襟扛着锄头从田间赶回,芹娘已然收拾妥帖。
徐白襟将一个大饼,挂在了他爹的脖子上,便领着芹娘出了门。
两人走了一阵,走进了一片乱坟岗,路边一棵棵黑松树下,都是一座座坟茔。有野狐蛇鼠在坟茔间乱窜,它们偶尔叼出一两根白骨,吓得芹娘紧紧拉住徐白襟的衣角,不敢松手。
幸好,这片乱坟岗不大,很快,两人就穿过了它。再往前行,则是一条河。
河上无桥,河面也甚是宽阔,芹娘随徐白襟走到河边,她好奇望着徐白襟,想看徐白襟如何过河。
不料徐白襟一屁股坐下,竟是不急也不躁。
“你坐在这里干嘛?”芹娘问徐白襟。
“等。”徐白襟回头,他指着身旁的一块大石,也拉着芹娘坐下。
“等一会儿,应该就有船来。”徐白襟告诉芹娘。
“这儿也不是通衢,怎么会有船来?”芹娘心生疑惑,但她料定徐白襟不会骗自己,便也压着这心中疑惑,坐到了徐白襟身旁。
……
河水滔滔流逝,坐在河边的两人一时无语,各自想着心事。
期间,芹娘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她仿佛有些做梦的感觉,微微偏过头,她打量着徐白襟侧脸,情不自禁地再次用上了现代口语,她问徐白襟道:“小哥哥,你这般照顾你爹,照顾了多久?”
“回禀小娘,我们从城中搬出来,已有两年多了。”徐白襟随口回答。
“两年多,那时你岂不是才十五岁!真是苦了你了。”芹娘感慨。
“不苦,习惯了就好。”徐白襟笑了笑,顺带,他纠正芹娘道:“小娘,你下次别喊我小哥哥了,这在礼法上错了。”
“哦,那我应该喊你什么?”芹娘见小小年龄的徐白襟神态老成,作为一个随意惯了的现代人,她却是忍不住想笑。
“你喊我襟儿吧。”徐白襟盯着芹娘,他缓缓说道:“我娘当初最爱如此喊我,我很是想念……”
徐白襟这话说得认真又深沉,令嬉笑的芹娘霎时痴了。
半晌,芹娘忽然站起身,她指着河中央欢欣高喊:“襟儿,快看,船来了!”
……
这船是从河的上游斜渡过来的,它越划越近,渐渐可以看清船上有一口棺材,还有数位身穿白色孝衣的男女。
等船停到岸边,四人抬着棺材抢先下了船,那些身穿白色孝衣的男女紧随其后,一会儿功夫,船便下空了人,只剩一位船夫站在船头。
徐白襟领着芹娘,此时连忙跳上船来,他丢给船夫两枚铜钱,并告诉船夫:“不用等了,后面没人。”
船夫闻言调转船头,沿着原路返回。
途中,船夫问徐白襟:“你身边的小娘子是谁?你为何替她出船资?”
“我爹新纳的娘子,我的小娘。”徐白襟坦率告诉船夫。
“你爹不是傻了吗?”船夫羡慕地摇头不已,“傻了还能娶到娘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没法子,我欠了他家人情。”芹娘在一旁搭腔解释。
“欠了什么人情?”这船夫估计是个话痨,他好奇又问。
“我跌落一口井里,被他俩父子救了。”芹娘假模假样地叹气。
“这样也行!”船夫瞪圆了眼睛,他举一反三,喃喃自语:“多少的未婚小娘子乘坐过我的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去救她们呢?”
“你船远近闻名地划得稳,她们又不会落水。”老实忠厚的徐白襟提醒船夫:“何须你来救?”
“襟儿,你这就不懂了……”芹娘打断徐白襟的话,她告诉徐白襟道,“人家也可以划得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