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着急,因为梁泽和周锦航站那儿已经聊了十多分钟了,看两人的身姿轮廓和肢体动作,显然这场谈话似乎还没有要接近尾声的意思。
可他又很着急, 急着想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周锦航有没有表明心意?说没说那天自己放的那些狠话?梁泽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撒谎骗他了?如果这些都发生了, 梁泽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很生气很愤怒?然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会不会已经告诉了周锦航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
一个个假设跟刀尖儿似的,一下下戳着官聆忐忑的小心脏,他不敢再往下想象了,越想越慌, 越慌越乱, 这些不过只是他的猜想,他不能自乱阵脚,兴许周锦航刚开口就被梁泽无情的拒绝了呢?
想到此,官聆不受控制的扭过头朝远处看去, 正好瞧见梁泽突然上前了两步, 原本隔着两三步距离的两人突然就凑到了一块儿。
官聆:“!”
我操!这什么神发展?
周锦航表白了?
梁泽接受了?
这是打算干嘛?亲亲抱抱庆祝一下?
官聆觉得他得找个僻静地方,至少看不到那两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再这么暗中观察下去他可能还没等到真相就被自己的脑补吓出心脏病了。
正好代驾小哥给他打来电询问详细地址,说自己已经在酒吧街正门口了,官聆想了想让他在原地等着,他亲自过去接一趟。
眼不见心不慌!
代驾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小哥,骑一辆荧光绿的小电瓶,杵在街口非常扎眼,官聆走近后跟他打了招呼,电瓶车不能带人,那代驾便推着车子跟他一道从街口走回去。
官聆没话找话的跟他小哥唠了几句,心里倒没之前那么忐忑不安了,等他俩慢吞吞走回地方时,见梁泽靠在他之前靠的那根路灯桩子上,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官聆心里阵阵发虚,刚消下去的忐忑紧张跟血压似的又回升了不少,他张了张口正欲叫人,兜儿里的手机震了两下高声唱了起来。
梁泽找了一圈儿没找着人,正不耐烦的拨电话,便听见一串喧闹的歌声在几步之外响了起来,梁泽执着手机侧过脸,一眼便看见官聆被路灯映得发黄的小脸。
“跑哪儿去了?”梁泽不悦的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还以为你又回去喝上了呢。”
“代驾小哥不认得路,过去接了一下。”官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代驾小哥:“???”
官聆朝梁泽身后望了望,又打量了下梁泽的神色,斟酌着问:“聊完了?”
“差不多吧。”官聆打量梁泽的同时,梁泽也在打量他,见他眉宇间掖着一丝忧愁,暗想肯定是怕自己撒谎的事儿败露了,梁泽心里明镜似的,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冲官聆抬抬下巴,“走吧,回去了。”
官聆藏了一肚子话想问,几次想张口都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梁泽一路沉默,既没有主动提出也没有兴师问罪,一时间官聆猜不准周锦航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直到走近A8,梁泽终于开了金口,“愣着干嘛?车钥匙给人家呀。”
官聆一门心思想辙,压根儿忘了这回事,他有些蒙,手一边往兜儿里伸一边问,“在我这里……”
“吗”字被指尖触到的硬物给阻隔在了喉间。
“啧,你这记忆还不如我这个喝多了的人。”梁泽明知他是因为心不在焉一时没想起,故意调侃道,“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健忘症可不好。”
换作平时他要说这种话官聆肯定二话不说怼了回来,今天官聆却一反常态,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将车钥匙掏出来递给了代驾,对梁泽的调侃埋汰充耳不闻,好像这话太过理所当然他哑口无言一般。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梁泽想,果然还是那个我说一句他顶十句的官聆比较有意思。
官聆自然不是哑口无言,他在思考说点儿什么才能不那么刻意的将话题引到“你跟周锦航都聊了些什么呀”上。
夜里虽然没有炎夏那么闷了,但紧闭了几个小时的车内还是有些闷的,才在车里待了几分钟梁泽就觉得脑袋有点儿沉了,之前被夜风和周锦航“吓”散的酒劲被这一闷又有些回升了。
他将车窗放下来一半,风从巴掌宽的缝隙里吹进来,搔过额头吹散沉闷。
感觉自己沉默了快一个世纪的官聆终于找到机会打开话匣子了,他一脸关切的冲梁泽道,“别对着风口,吹久了头要痛了。”
梁泽知道他担心什么,但就不主动开口,偏等着那个始作俑者自己主动招了,以官聆的个性,就算他不主动提及那个话题,肯定也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他闷声不语的等了半晌,结果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与正题无关紧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