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神色不大爽利, 舒展的眉心又紧蹙成结了,不知是这个澡洗得不尽兴还是嫌浴室环境简陋,薄唇紧抿成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上了个厕所。”梁泽轻描淡写的回,视线扫到平整的床单折叠整齐的两床毛巾被时难看的脸色才各缓了些许,“你换新床单了?”
来了来了,官聆心想,他果然还是提到了床。
“嗯。”官聆假装镇定,将手机搁到书桌上站起身,佯装随意的说,“可能没你那儿的材质舒服。”
梁泽难得的没有揶揄两句,趿着脱鞋朝他走过来,官聆站在床角,视线落到梁泽身上的丝质睡袍上,睡袍是银灰色的,在灯光下有些耀眼的反光,打眼一看像披了层锡箔纸。
大概因为材料是丝质的,腰间的带子系不紧,松松垮垮的拢在一侧,露出大片胸膛,官聆匆匆扫了一眼,肌群很饱满。
这一瞥使得官聆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心猿意马来,没话找话的问,“衣服合身吗?”
合不合身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睡袍这东西码数普遍偏大,梁泽比官聆高几公分,骨架也比他大,衣服穿在身上倒没显得多宽松,但视觉上也没有紧绷感。
“还行。”梁泽点点头,面露嫌弃的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就是颜色太打眼了,我在镜子里瞅一眼自己都晃眼睛。”说罢还不忘给出一个差评,“你的衣品真的不行。”
官聆心说有得穿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不过梁泽的话确实在理,他自己都觉得这衣服有点儿太非主流了,所以即便对梁泽的贬低有点儿不爽,他也没出言反驳。
梁泽擦着他走到床边坐下,踢掉拖鞋长腿一抬靠在了床头,他面色不虞,神情里泛着几分疲惫,语气平淡的问,“今晚咱俩一块儿睡吗?”
睡袍被梁泽的大架子一撑视觉上长度缩短了不少,再加上梁泽靠着床头坐在床上的姿势,原本穿在自己身上应该及膝的睡袍到梁泽身上就爬到了大腿往上,站在床角的官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儿若隐若现的色/情。
关键当事人还不自知,嘴里还问着本意正常无比但在此情此景的衬托下暧昧非常的话,官聆莫名的嗓子眼发干,极不想承认的,他有点儿被这个画面诱惑到了。
梁泽似乎问这话也不是为了让他作答的,等了几秒见对方没反应便自顾说道,“你这儿就一张床,也只能一块儿凑合了。”
“去洗吧,”梁泽说完扯过一条毛巾被兀自在一边躺下了,“我就不等你了。”
光裸的长腿被米色的毛巾被盖住了风光,就着躺下的姿势,连坦露的肌群也瞧不见了,官聆心里那匹马也跟着跑没了影儿,抬步走向衣柜,胡乱找了件短裤和背心出来,冲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的人说,“你先睡吧。”
梁泽嗯了声算是回答了,官聆看他脸色不大好看,估摸着大少爷今天跟他东走西走的累着了,便没再多说什么,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残留着氤氲热气和沐浴露的浅淡香味儿,官聆将手里的衣服挂在门后的挂勾上,伸手拿牙刷的时候看到杯子里的另一支,动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几十分钟前给梁泽买的那一支。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家里也从来没有别人留宿过,去小店买东西的时候就只想到了牙刷和毛巾,这会儿看到自己杯里的新牙刷才反应过来他忘了买个刷牙的口杯,塑料杯壁上有些湿,官聆猜不出是梁泽用了自己的杯子刷牙后残留的水迹还是浴室里的热气升腾后留下的水雾化开的潮湿,想到如果是前者官聆心里居然有点儿小紧张,还没搞清楚这份小紧张从何而来,大脑内又反应慢半拍的想起来自己因为内裤的事儿一尴尬连给梁泽准备的新毛巾也没拿开水烫,奇怪的是梁泽自己也没提。
官聆囫囵想着这些刷完了牙冲完了澡,换好衣服回卧室的时候,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梁泽睡在靠书桌的那一边,脸朝里侧躺着,呼吸轻浅,估计才刚睡着,眉心还轻蹙着,似乎连睡着了都不大愉快的样子。
官聆只当他是嫌弃自己这里“恶劣”的环境,夜风掀起一截窗帘,官聆叹了口气,绕过床尾将窗户关上,顺便摁灭了屋里的灯,然后再摸黑绕过床尾轻手轻脚的爬到了床的另一侧。
直到躺下后,听着耳边传来的那道清浅的呼吸声,官聆还觉得挺不真实。
他睁眼盯着一片漆黑,思绪不由飘到了在裕园的那晚,他们也如今晚这般共处一室,唯一不同的是梁泽睡床他睡沙发,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后还手麻脚抽筋,梁泽因此还难得的屈尊降贵给他做了次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