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生命无情。当你被剥夺了尊严,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那才叫无情。
而陈瘦石给他的教训,是温暖的,甚至是温情的......
当他脚步踉跄地走出刑房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他,陈瘦石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榛儿,对不起。”
他说:榛儿,对不起。他的眼里隐约闪动着泪光。他特意等在刑房外接他。
杨榛觉得,所有的疼痛都烟消云散了,他满心、满眼都是那双温柔的、心疼的眼睛。
“大人,属下没事。”他报以微笑,尽管眉心疼得蹙成一团,冷汗淋漓。
回到劲院,陈瘦石吩咐两名丫鬟:“拿我的药来。叫人打热水。”
沁凉的药轻轻敷到杨榛脸上,陈瘦石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杨榛的脸,一遍又一遍,仿佛要为他抚平脸上的红肿。
“榛儿,我害你受苦了。”
“不,大人,我为您做什么都愿意,何况这区区皮肉之伤?”杨榛费力地,却面带笑容地道。
热水打来,陈瘦石吩咐丫鬟下去,亲自为杨榛擦洗伤口、上药。做完这一切,他轻轻抱住他,眼底有一丝疼痛、有一丝倔强,极认真地问道:“榛儿,如果,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你愿意么?”
“属下本来就是大人的人啊。”杨榛奇怪地道。
“不,我说的是,我要你,要你这个人。”陈瘦石温柔地道,“可能会遭遇重重阻碍,甚至万劫不复,你,愿意与我一起么?”
杨榛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我愿意,大人。”这一切来得太快,他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好,你好好养伤,明日随我一起进宫,但愿脸上瞧不出痕迹了......”他俯下-身,轻轻吻上他的唇,像羽毛落下,无比温柔。
第20章 第二十章 做我之妻
强烈的晕眩。
大人的脸就在眼前,连睫毛都根根可数。唇上轻微的触感,却犹如电流激过,激得杨榛满脸通红。幸好脸上本来就红,如此也不过多红几分罢了。
可是陈瘦石却看着他笑了,带着几分邪魅。手掌贴着杨榛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睫毛在自己掌心颤动不已,往下移,摸到他滚烫的脸颊,再往下,触到他混乱的气息。
“你本来就喜欢我,对不对?”他用耳语般的声音道,犹如蛊惑。
“......是,大人。”杨榛觉得脑子缺氧,自己快要昏过去了,大约“濒死”的感觉使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恳求之色,陈瘦石才开恩把手从他脸上移开。可是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我终于明白了......”他喃喃自语,“难怪你不肯叫我主子。难怪你不仅不肯叫我主子,还要叫我名字。”
杨榛恨不得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大人......”这一声,已经近乎哀求了。
“昨晚沐浴之时,你叫我名字,叫得那样......简直像在诱惑我。”
杨榛:“?!”我有么?
陈瘦石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当时有异样的感觉,所以及时捂住了你的嘴。”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他的样子像是野兽见到了猎物一样。恐怕自己再“诱惑”他几声,他便要将自己剥皮拆骨了吧?
“其实,我本来并不确定。”陈瘦石道,“我总是时不时有那种怪异的感觉,可我以为只是因为亲近。今日你受刑,我好心疼。我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你......”
“不,大人。您对属下太好了。”杨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
其实,是父亲的话唤醒了我,让我直面自己。陈瘦石心道,也是他的压制,反而激发了我的勇气。
受一次刑,却换来大人的告白,这刑受得太值了。杨榛心道,否则,他也不知道何时能发现自己的真心呢。
想着,他便忍不住笑了,幸福地笑。
陈瘦石又摸摸他的脸,道:“你等我一会儿。”说完,起身轻轻走了。
杨榛还没有从那种做梦的状态中缓过来,侧卧着身体,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的房间。这时才意识到,这是陈瘦石的房间,不是他的,他根本不知道以前的杨榛住在哪里。
他一惊,有点清醒了。不过是一起吃了顿饭,就招致一场刑罚。可是现在,大人竟让他睡在他床上?大人这是豁出去了么?不,不能莽撞。
大人虽然有胆识、有担当,可在这个时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他再怎样都逃不脱父亲的手掌吧?何况他还是皇帝的亲外甥,恐怕辖制他的不止他父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