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子音没吭声,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暗叫不好,偷偷地溜了出去。
前脚刚走出去,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辞镜。
我想假装没看到,他却叫住了我:“师姐,我带你去你的营帐吧。”
“我还有营帐?”没想到这里的服务居然这么到位,连我的营帐都有安排。
辞镜微微笑道:“嗯,有的,在我隔壁,我带你去吧。”
我可能属于西凉的贵宾,毕竟作为投资方,我被动地捐了很多钱的。营帐安排在相对僻静的地方,比较令人不满的是,沈月卿和我的营帐之间,居然还隔了一个辞镜的营帐。
辞镜看出我略有不满,解释道:“这是师父的安排。”
“哦。”
“师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顿住了脚步,手覆在营帐的粗布上,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的愣住了。
“师父想要的,就是师姐想要的吗?”
我想了想,说:“是吧。”
沈月卿想让四国统一,想重修律令,携明君开创盛世王朝。假使我对沈月卿本人没有想法,我也觉得这个目标很不错。这仗要是没完没了地打下去,只会耗空国力,最痛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从营帐里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高高的城墙,城墙里的居民早已清空的一干二净。很多年前那里定是个祥和而平静的小城,可战火蔓延之处,所有的人都必须背井离乡地逃亡了。
哪怕多年之后有命重回故土,也只剩下一片废墟。人在,或许还有望重建家园,可重建谈何容易?
风和土需要百年才能造林,而战火一夕之间就可以燃烧殆尽。
“明白了。”辞镜点头,从书案上取过一个白瓷小杯。
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道袍,腰封是银色的,上面绣着细密的暗纹,不用摸也知道是上好的料子。人靠衣装,他这样穿看起来居然有了几分仙气。
他拿小瓷杯并不是为了喝酒,而是在里面倒了一点淡绿色的液体。然后将小瓷杯放在了小泥炉上烘烤。
小泥炉设置巧妙,上置一个金属架,白瓷杯刚好卡在开口处。
液体在热火的烘烤下慢慢凝成一缕青色的烟气,袅袅升起,不过片刻时间,整个营帐内都充满了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有些像薄荷,但是远没有薄荷浓烈。
“这是凝神露,可以提神醒脑。”辞镜将整整一壶液体都放在了我的书案上,“师姐若是有烦心事,可以点上少许清心。”
“多谢。”我好奇地问道,“有烦心事不是应该点上安神香,好好睡一觉吗?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提神醒脑了?”
“安神睡上一觉,醒来了,烦心事还在,那是逃避自我的一种表现。倒不如让自己立刻冷静下来,思考解决方法。”
辞镜说的有理有据,让我无法反驳,看来他真的有当神棍的资质。
神棍辞镜离开后,我开始打量起这间营帐,虽然基础设施都有,但却只有巴掌大。我是投资方没错,但毕竟是个女子,西凉自古男尊女卑,白三肯给我留下一间单独的营帐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说起来,这里的陈设倒是与我在归雲山庄的房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白瓷小杯,本是我用来喝酒的。
军中明令禁酒,只有打了胜仗才能偶尔痛饮,可西凉国力堪忧,看来往后的日子我只能喝喝茶了。
不过我倒是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我……到底留在这军营之中做什么呢?
留在这里总该有个理由和职务吧。
――上战场杀敌?
算了吧。
――成为密探,去敌方探查军情?
活着不好吗?
至于军师、军医、伙夫,似乎我都难以胜任,莫非真的只能继续给军队捐钱?
我正躺在卧榻上边闭目边思考,楚无疑突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我从榻上拖了起来。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你长胆子了是么?”
他捂住前额,严肃道:“快点,钟离子音要被军法处置了!”
“什么?!”
他才来几个时辰,特么居然就触犯军法了?但当我知道钟离子音犯了什么军法后,我又无话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辞镜:“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