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读书,写字再累我也是开心的,不能入仕也没关系,我慢慢来,总能想清楚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我现在只清楚一件事,就是我完全没有当绣娘的想法。
张姨默了半晌,拍了拍我的肩膀:“罢了,去沈爷那里吧。他把你送来这里之时,对我说了两句话。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抬头望着她。
“他说,这丫头不是来当绣娘的。她眼拙,培养培养她的眼力。”
……原来沈月卿很早以前就安排好了。
采摘洛梅是培养我的耐心,那颠倒白天黑夜的辛苦生活顺带也把我身上从现世带来的惰性去了个七七八八,吃苦耐劳算不上,但至少也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了。
送来绣楼学刺绣是锻炼眼力,此处既指察言观色的能力,又指从万千事物中看出细微变化的能力……我猜的。
只因张姨从来不会像对其他姑娘那样填鸭式地手把手教我,更多的是丢给我图案,引导我自己去琢磨。
如此说来,沈月卿倒是个最费心的人了。
可是他如此费心,是为了什么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他一见倾心吗?
――明明我都没有他长的好看。
我的真实身份是没落贵族甚至是公主吗?
――不,不可能的。因为我是原身穿越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告别了张姨之后便向沈月卿那里走去。
张姨最后问我:“平平顺顺的生活不好吗?”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是真心待我好,从不加以颜色,这也可能是看在沈月卿的脸面上。但在绣楼安安稳稳地过着,嫁个家底殷实的宽厚男人,就算是平平顺顺的一辈子了吗?
万一哪天遭遇不测呢?眼瞎了不能刺绣了,宽厚男人变心出轨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怨妇?
倒不如趁着有机会倒腾倒腾,练出保护自己的本领,成不了大气候,也不枉穿越走一回。
世界这么大,我绝不困于一方!
我心里越想越激动,整颗心都飘上天去,奈何脚下却有千斤重的束缚,挪到沈月卿住处时天都快黑了。
阿影哭丧着一张脸半蹲着在啃果子,旁边,沈月卿正坐在秋千上削果子,他的刀法极块,几乎五六秒就削好了一只,然后顺手抛给了阿影。
阿影脚下攒了一堆果核,看样子吃的应该很饱了,但沈月卿脚下还有一麻袋水果哩!
阿影这是又犯什么浑了?
“沈爷,饶了属下吧!属下再也不在你的房里制造春天的感觉了!”
……呃。
制造春天的感觉?
沈月卿一抬手,果子吧唧一声拍在了阿影的脸上。
他冷冷道:“我平生最看厌恶掉粉的东西,你竟然还敢在我房里放一堆妖蛾子,不想在这里混了吗?”
阿影颤抖着摇了摇头。
他脚边还有个木笼,里面装满了色彩斑斓的蝴蝶,有的破了翅膀,有的已经躺尸不动了――估计是沈月卿干的。
此情此景,令人唏嘘。
沈月卿因为一只菜粉蝶都能变脸,阿影必然也知道他的这一习惯,居然还好死不死地踩雷?
“属下再也不敢了。”
“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哭。”沈月卿警告道,而后又看向了我,“你腿脚这么不利索?”
惨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为蝴蝶的事他对我都有意见了。
沈月卿朝我抬了抬下巴:“过来。”
我艰难地挪步过去。
“替我推秋千。”
“……是。”
我挪到他身后,两手分别抓住两边绳子,一推――
纹丝不动。
用力一推,依旧没动。
我使出全身力气,秋千还是没动。
这哪里是秋千,我这才看清,原本木质的秋千已经换成了铁质的――不,这肯定不是铁质的,虽然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的金属感。
但密度绝对比铁大多了,这颗歪脖子树是怎么挂住的?
我推了很久都没推动,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沈月卿等的都困了,打了个哈欠吩咐道:“站到旁边去。”
我努力挪过去。
他懒懒地倚在秋千上,晃晃当当地自己玩了起来。
秋千轻飘飘的,一下一下,荡出轻巧均匀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