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那人性格素来如此,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认真:
一匹赛马一年维护费用以千万计,再加上马工、马房、场地……
有人戏称名种马是带毛的布加迪威龙,一点不夸张。
闻徵被里面若干个“0”绕得晕头转向,索性管他的:反正易承昀愿意,他干嘛要不好意思。
小小热身过后,闻徵亲自把羊毛马鞍擦拭得一尘不染,换过服装,深呼一口气,纵身一跃,稳稳坐上马。
清脆的马蹄声在耳边回响,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切实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鲜活流动,真真正正“活”了过来。
身穿黑白骑马装,他迎着艳阳骑马在草地上小步奔跑,灿烂的阳光勾勒出他英俊精致的五官轮廓,整个人神采飞扬,全身心迸发出强大的活力,连一旁的周军都看得怔住。
愣愣的马工在周军的提示下,架好摄像头,这也是易承昀的吩咐,要把闻徵的练习过程记录下来。
轮流骑过两匹赛马,时间过得飞快,闻徵感到饿时已快过中午,他一回别墅,鲜美的肉香便扑鼻而来,是他喜欢的红酒牛排。
吃过午餐,闻徵请周军在餐桌旁坐下,礼貌问:
“上午你们的录像,可以给我一份吗?我好改正姿势。”
目前没有策马师,闻徵只得自己检查不足。
“当然可以,等下就送来。”周军应下:“还有什么需要吗?”
“倒不是需要,”眼珠一转,闻徵想起件事,迟疑问:
“周大哥你在易家多久了?”
周军回答:“快有二十年了吧,我本来是个街头混混,十来岁时被易老爷捡回家,当易家的保镖,看着小少爷长大。”
“那正好,”
调整过绷紧的肩膀,闻徵轻咳一声,正色问:
“今晚不是要到易家吃饭么?易爷爷和易太太是怎样的人?喜欢什么礼物?”
鉴于易承昀目前为止的表现很有诚意,加上今天早上这份厚礼,闻徵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既然担了易家孙婿的名号,该做的表面功夫他不会落下。
只是因为不想白受易承昀的恩惠,并不是感激他,闻徵这么对自己说。
而周军以为闻徵是“新过门怕见公婆”,反过来安慰他:
“闻少爷不要担心,易老爷和夫人都是好人;再说,现在易家大事全易少爷说了算。”
周军说得不错,事实上今天一早,易承昀在上班前特地赶回易家大宅,事先亲自向易老爷子和母亲报告结婚的事。
一见他的车停在大门,等在窗前的易太太急匆匆迎出来,边走边念叨: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先斩后奏?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易承昀只瞥了母亲一眼,后者便自觉噤声,他漠然踏下车,淡淡开口:
“爷爷起来了吧?”
易太太孟怡本是大财团出身的娇小姐,和易承昀的爸爸是商业联姻,两人并无感情。打从生下易承昀后,她便放飞自我,和丈夫各玩各的。
然而几年前,易承昀爸爸意外身故,易太太在经商上没有什么才能,误信娘家人,险些把易氏作到濒临清算。
那时易承昀当机立断从大学辍学,独立把破产边缘的易氏撑起来,一步步重建昔日帝国。
而今好不容易翻身,易承昀不可能忘记孟家在背后做的好事,这些年孟家企业被打压到半死不活,孟怡两边不是人,在易家越发抬不起头。
“在后花园,”易太太勉力维持住僵硬的笑容:“妈知道你要回来,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谢谢。”
不咸不淡答了一句,易承昀大步迈向后花园,远远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易爷爷,上前开口:
“爷爷,我结婚了。”
“都坐吧,”
易爷爷快九十岁,头发花白,满面皱纹,身上盖着厚厚的珊瑚绒毯子,幸好脸色还算红润,看上去精神不错:
“看到新闻了,闻家的小孩对吧?看上去挺不错。”
和母亲一同在桌边坐下,易承昀点了点头,便听易太太小声开口:
“闻徵是闻家的次子,他妈是续弦,原是死去的闻太太的护士,在闻太太病重时勾搭上闻总。依我看,不如他大哥来得门当户对,人还是当红小生。”
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易承昀似笑非笑,冷冰冰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分外响亮:
“结婚的是我,指望商业联姻来维持家业靠不住,我也不是出卖自己稳定家业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