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谈家小公子看透了。
周公公抄着手,低着头,静静地听着陛下有些凌乱的呼吸声。
“周全,你说……朕为谈光谷建座祠庙如何?”说到这里,衍砚有些兴奋,“对,建个祠庙,说不定他会回来看看!”
眼前的一切渐渐淡去,池七殊出现在了另一个场景当中。
这是一片战场,到处断肢残臂,一片血腥,池七殊却眼也不眨。
衍砚在马背上被箭射中,身边护卫的人连忙将之救下,并护送回了后方。
“陛下,您还是先退后,这里太危险了!”笑叔虎口上厚厚的茧子裂开,里面能看到白色的肉,血水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他却眼也不眨。
“笑将军不用管朕,你带人从左翼突袭,势必要斩首成功!”衍砚咬牙说道。
“是!”
这是跟……
西京国在打?
最后这场战争还是失败了,大衍的士兵退守城内,西京国的军队在三十里外驻扎。
池七殊找了个没人的凳子上坐下,听着帐篷里的人吵的面红耳赤,坐在首位的衍砚肩膀上裹着绷带,造型整一个古代版的杀马特。
一个说今天太冒进了,不应该这么打,另一个说谁谁谁拖了后腿,没有共同迎敌,然后就有人反驳了,说我们的士兵晕船,半路就歇菜了,这还是一边吐一边赶来的前线。
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周公公这次没跟着来,来的是池七殊的老熟人,郭兆。
郭兆低头见陛下脸色难看,今天打了败仗,死伤不少,回来又见手底下的将军互相推卸责任,陛下的心情能好才怪。
“好了,都给朕闭嘴!”
衍砚一声吼,众臣齐哆嗦,老实了。
可即使是安静了,衍砚的心情也并没有好上多少,见底下的大臣一个个垂眉顺眼的,居然一个出主意的都没有,衍砚心中失望。
“诸位爱卿,今日的战事都看到了,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郭兆见没人上前,他只能硬着头皮上,“陛下,西京国的水军训练有素,且艨艟船如同壁垒,速度奇快,能够不断补充兵源,赤马舟虽然体小,但轻便快速,而且隐蔽,一旦被偷袭很难抓到。”
“可有破解之道?”衍砚问。
这下连郭兆也不敢轻易回答了。
大衍士兵多为旱鸭子,来了西京国才发现水土不服,虽然他们也曾打胜过,但一旦到了有水域的地方,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衍砚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昂着下巴,在狱中幽暗的灯光下,依然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年。
“郭兆!”
“臣在!”
“谈家的兵法,拿来给朕看看!”
“是!”
下面的将军们闻言骚动了起来,无论谁都知道这谈家的兵法并非是谈家那本,而是出自已经死去的谈家小公子之手,加以润色及修整的谈光谷的兵法!
笑将军神色也兴奋了起来!
因为很少有人能够看到那位谈家小公子的手稿,很多传言说现在朝堂中几位武将看到的并非全部,其手稿几乎包罗万象。
郭兆小心地将兵法取出,衍砚连忙接了过去。
底下的将军开始窃窃私语,“我看谈家小公子也未必知道这水仗该如何打,毕竟他没有接触过西京国的水军。”
有人反驳,“谈公子也不曾上过战场,写出来的兵法不是也堪称神作?”
“现在即使训练水军也来不及了,谈公子死时才多少岁,哪能料到今日的事情?”
有人不屑反驳,“谈公子少年成名,说不定早已盯上了西京。”
而坐在首座的衍砚并没有听下面的人在说什么,看着手里的手稿,他的眼神渐渐热烈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中的光芒熄灭,幽幽叹了口气。
天妒英才啊!